暴雨砸在柏油路上，像是要把整座城市捶进地底。
叶青溟抹了一把头盔面罩上的水雾，电动车前灯的光束在雨帘里劈开一道昏黄的缝。
手机在裤兜里震个不停，不用看也知道是站长在骂街——订单超时十五分钟，客户投诉己经刷屏了工作群。
“最后一单，送完就下班……”他嘀咕着拧紧油门，车轮碾过水坑，溅起的泥浆糊了路边宾利一身。
砰！
一道紫雷劈在电箱上，火花炸开的瞬间，叶青溟感觉后脑勺像是被人抡了一锤。
电动车歪斜着撞向护栏，保温箱里的奶茶泼出来，混着雨水流进下水道。
“我操！”
他踉跄着扶住路灯杆，头盔里渗进一股温热的液体，分不清是血还是奶茶。
路灯忽明忽暗地闪烁。
叶青溟摘下头盔，借着反光的镜片瞥向自己后脑——没有伤口，只有一块拇指大的青色玉片嵌在皮肤下，泛着幽光。
“别人被雷劈穿越，我被雷劈还得扣全勤奖？”
他对着镜片龇牙，玉纹随着面部肌肉扭动，像一条活过来的小蛇。
手机又震了。
客户留言：再迟到一分钟，老子让你从外卖圈消失！
叶青溟啐了一口，跨上电动车时突然僵住。
后视镜里，三个黑影立在巷口，雨水顺着他们手中的长刀往下淌。
——危机预知触发。
脑内突兀地弹出一行血字，叶青溟浑身汗毛倒竖。
几乎同时，背后传来破风声。
他猛拧车把，电动车蹿出两米远。
一柄唐刀擦着后颈划过，斩断几缕湿发。
“东西交出来。”
领头的刀客声音沙哑，面具下的独眼泛着绿光，“或者脑袋交出来。”
叶青溟死死攥着车把手。
保温箱里只剩半杯杨枝甘露，客户地址是假的，订单号是乱码——他早该想到这是个局。
“大哥，要不您自己找？”
他忽然掀翻保温箱，奶茶杯砸向刀客面门，“糖分超标，小心糖尿病！”
刀光劈开塑料杯的瞬间，叶青溟己经钻进小巷。
雨水冲刷着青苔味，他感觉后脑的玉片在发烫。
前方岔路口闪过红光——那是危机预知标注的死路。
他急刹转向，车轮在湿滑的地面划出半圆，拐进右侧堆满垃圾箱的窄道。
嗖！
一柄飞刀钉入身后的砖墙。
叶青溟抓起馊水桶往后泼，酸臭味逼得追兵脚步一滞。
“您的馊水焖鸡，五星好评！”
他翻身跃过矮墙，落地时瞥见腕表——23:59。
手机炸响。
订单己完成，打赏金额：-500元。
“王八蛋！”
他边跑边吼，“黑我钱还派人砍我！”
脑内红光突然暴涨。
叶青溟本能地扑向左侧，三枚铁蒺藜擦着耳廓飞过，钉进对面奶茶店的灯牌。
玻璃炸裂声里，他撞开店门滚进去，货架上的珍珠粉洒了一身。
收银台后探出个脑袋。
“珍珠奶茶半价……”店员说到一半卡住，盯着他手里的碎玻璃，“大哥，打劫也挑个晴天？”
“借厕所！”
叶青溟甩出湿漉漉的外卖员证，“顺便来杯柠檬水压惊。”
追杀声逼近时，他正蹲在隔间研究脑内的玉片。
青光在视网膜上投射出立体地图，三个红点堵住前后门，第西个正在翻窗——是那个独眼刀客。
“这挂开得有点突然啊……”他按下冲水键，抄起通马桶的皮搋子。
刀客踹开门的刹那，叶青溟把皮搋子扣在他面具上。
“您的外卖！”
橡胶吸盘牢牢封住对方口鼻，刀客踉跄着撞倒拖把架。
叶青溟趁机扒下他的外套，从窗口翻出去时不忘顺走那把唐刀。
暴雨更凶了。
他缩在便利店屋檐下，刀尖挑开刚抢来的钱包——除了三张灵石兑换券，还有枚青云纹徽章。
“修仙的？”
他捻着徽章冷笑，“修仙的抢我外卖？”
脑内地图突然标出第西个红点。
叶青溟旋身横斩，唐刀撞上一柄冰晶长剑。
持剑的少女白袍如雪，眉心的朱砂痣红得刺眼。
“青云宗的东西，你也敢碰。”
她的声音比剑还冷。
刀剑相抵的瞬间，叶青溟后脑玉片骤然发烫。
青光顺着刀身蔓延，少女的剑招突然变成慢动作。
他侧身让过剑锋，刀背拍向她手腕——本该是教科书式的反击，如果没踩到那滩奶茶的话。
噗通！
两人摔作一团，唐刀脱手飞出，精准扎爆路边的轮胎。
叶青溟的手按在某个柔软部位，少女的剑横在他咽喉。
“我说是意外你信吗？”
他干笑。
剑尖颤动了一下。
少女收剑入鞘，甩给他一张鎏金帖：“明日辰时，青云试炼。”
“哈？”
叶青溟捏着帖子抬头时，只看见白影掠过屋顶，雨幕中传来最后一句：“要么修仙，要么等死。”
他龇牙咧嘴地爬起来，发现保温箱裂口处露出半张兽皮。
泛黄的皮面上，血色纹路勾勒出山脉轮廓，一角标注着古篆——九幽。
手机在此时响起。
“小叶啊……”站长的声音前所未有地和蔼，“刚才有位白小姐给你充了十年全勤奖，你看明天……”叶青溟望着少女消失的方向，把兽皮塞回保温箱。
“明天请假，修仙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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