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邪风拍打在土堆上。
像是在跟沉眠的逝者诉说着什么,又像是责怪着什么。
没错,这里是一个墓地。
但说是墓地,其实也只是一个圆隆隆的土包而己,这里没有石碑,也没有祭物,旁边也只有那么几株隐蔽的大树,这里,就像被世界抛弃了的孤坟。
血月如锈蚀的铜镜半悬天际,腥红月光浸透荒原。
邪风裹挟着腐土气息拍打在无名孤坟上,像是地府冤魂在呜咽控诉。
这座隆起的土丘不过三尺高,坟包表面爬满蛛网般的裂缝,渗出暗红荧光,如同大地在流血。
没有碑碣,没有祭品,唯有几株枯槁的刺槐在风中扭曲呻吟,枝桠间悬挂着褪色的招魂幡,残破的铃铎在鬼气中发出空洞回响。
"哐啷——"铁链拖曳声刺破死寂。
少年单膝跪地,骨节分明的手指深深抠进泥土,脚踝处的铁锁己嵌入血肉,链环上刻满的道家符咒在月光下泛着幽蓝微光。
他仰起苍白的脸,左眼角的朱砂痣如泣血的泪,脖颈处被放逐时烙下的符咒正随着剧烈的心跳泛着妖异的紫光。
吵,吵吵,吵吵吵……夜空中回响着这令人烦躁的风声。
还有那铁链相互碰撞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而这声音的来源就在那土堆处。
而此时土堆前摆了一束鲜花。
一个男孩屹立在墓前,这是一张稚嫩的脸,他握紧拳头,好似一头被激怒的野狼。
而他脚上铐着一条沉重的铁链。
"父亲..."喉间溢出破碎的呢喃,韩冰阳将额头抵在坟前那束靛蓝野花上。
花瓣沾着夜露,花蕊间悬浮的血珠突然剧烈震颤,在月光下折射出扭曲的血色光晕。
他想起被押解至此的那个雨夜,父亲被斩断的右臂还紧紧攥着半块令牌,镜面倒映着韩家各长老冷漠的脸。
"父亲,孩儿定会为你报仇"说着他含着泪水就跪了下来,向那土堆磕了足足百十来个头,他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眼里就快要射出了火花。
这座坟墓,埋葬了这个少年的青春,在他年幼懵懂的时候,就己经被扔在这个充满黑暗恐怖的地域。
而他,韩冰阳,也己经守护了这个墓地五个春秋。
铁链突然绷紧,锈迹剥落处显露出鳞片纹路。
五年间他无数次试图挣断枷锁,却在每个月圆之夜被剧痛反噬。
此刻血月当空,锁环突然迸发出深蓝辉光,在地面投射出黑龙游弋的残影。
坟包周围的沙粒开始螺旋状流动,隐约显现出地下棺椁的轮廓,棺盖缝隙间渗出的黑雾正悄然缠绕他的脚踝。
五年时光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昔日的小伙伴早己天各一方,每个人都有不同的生活轨迹。
而只有韩冰阳去做低灌撅野菜,挖洞捉老鼠的事情,时运好还行,运气不好就会吃的两眼发绿,浑身肿的像个皮球。
年复一年就像野人一样苦苦的在此地求生。
但是不得不说他运气很好,没被那些残忍的恶魔盯了眼,不然以他弱小的实力,早成了怪物的盘中餐。
坚强或许不是少年能活下来的道理,为父报仇才是他活下去的唯一信念。
远处传来异兽的嘶吼,韩冰阳猛然抬头,瞳孔中倒映出血月的畸变。
他解开衣襟,露出心口处韩家印记,那是五年来唯一能抵御邪祟的力量。
指尖抚过心口狰狞的疤痕,五年前被雷劫劈中的灼痛再次清晰如昨——那道本该取他性命的天雷,却在进入锁链时吸收了雷电的力量。
在这片阴暗的虚无,不时就会放进来一只又一只妖魂异兽,他们的加入没有固定的时间,他们无声无息的出现,如果被那些生性残忍的恶魔盯上,你不就会在奢求拥有生命。
那远远近近,虚虚实实一声声不甘的嘶吼。
刺痛韩冰阳的耳膜,这里就像是地狱,而韩冰阳,就是这地狱中被惩罚的罪人。
这里没有阳光也没有希望,只有渗进心扉的黑暗和恐惧。
而这一切,都拜他的家族所赐,道门韩家。
暮色渐浓,地面蒸腾的猩红雾霭在月光下聚成鬼脸。
韩冰阳咬破舌尖,将精血喷在野花上,靛蓝花瓣瞬间燃烧。
他解开脚踝铁锁,任鲜血浸透衣摆,却在锁链落地的刹那,听见传来锁链的回响。
此时此刻,整片土地就像烧红的铁块,所有的土地,石柱、岩壁都闪烁着骇人地血芒.因为红日即将归去。
暮色逐渐暗淡,当黑夜真正降临,那些生性残忍的恶魔就会告诉你,谁才是这片虚无中的主宰。
"轰隆,轰隆"一阵阵惊天动地的大响,宛如红日是被射下,马上就要炸裂爆发了开来。
在这次傲骨和轻狂。
一文不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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