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裂土一、焦土(清晨)晨雾还未散尽时,张老汉已经跪在了田垄上。
他粗糙的手掌贴着地面,像在给垂死的病人把脉。
指甲缝里嵌着的泥土早已板结,掌心的纹路与龟裂的旱地如出一辙——都是干枯的、皲裂的、等待着被什么彻底撕裂的形态。
三年来,这片曾经肥沃的黑土地已经褪色成灰白,裂缝深处偶尔能看见森白的兽骨。
"咔哒。
"一声细微的脆响从指腹传来。
老人颤抖着抬起手,看见一道新的裂痕正在他刚才触碰的位置蔓延。
裂缝像饥饿的嘴巴般张开,吞没了昨夜他精心埋下的最后几粒麦种。
"第三年了啊......"叹息声惊起了地头的几只蝗虫。
这些瘦骨嶙峋的飞虫已经连跳跃的力气都没有,只能拖着发黄的翅膀在滚烫的地面上爬行。
远处那棵百年老槐树的树皮早已被剥光,光秃秃的枝桠刺向天空,像一具枯骨伸出的手指。
2 相依(正午)铜铃声从晒谷场方向传来,沙哑得像是垂死之人的喘息。
拓荒慢悠悠地踱过干涸的沟渠,脖颈间的铜铃随着步伐轻轻晃动。
这头五岁口的牯牛右角缠着褪色的红布条——那是去年立春时阿青系上的;左角有道三寸长的旧伤,伤口边缘泛着不健康的灰白色。
它的肋骨在皮毛下清晰可见,走动时能看见腹部不正常的凹陷。
"老伙计......"张伯从怀里掏出块巴掌大的麸饼。
这是今晨他用最后半碗陈粟跟村东李铁匠换的,饼上还留着对方黑乎乎的指印。
拓荒没有立即低头,而是先用角轻轻顶了顶老人弯曲的脊背——这是它们之间的暗语,意思是"我还撑得住"。
当老人固执地把麸饼掰成两半时,拓荒突然用右角抵住田埂边缘的一块凸起。
角尖精准地插入地缝,"咔嚓"一声撬开了看似坚硬的土壳。
湿润的土腥味顿时漫出来,在灼热的空气中形成一小团白雾。
"你这......"老人的眼眶突然红了。
他颤巍巍地趴下去,像初生的羔羊般吮吸那点湿气。
拓荒安静地站着,用身体为老人挡住正午的毒日头,尾巴轻轻扫过他佝偻的背脊。
3 星变(子夜)张伯在竹床上翻了个身,茅屋顶的破洞漏下一缕星光。
北斗七星今夜格外明亮,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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