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锈蚀的齿轮陈逸的食指被A4纸割开第三道伤口时，通风管道传来齿轮转动的声响。
他下意识把渗血的指尖按在键盘托架的月牙形凹痕里——这个动作像呼吸般自然，自从三年前被分配到C-17工位，某种诡异的肌肉记忆就根植在身体里。
凹痕边缘泛着铜绿，与周遭灰白色的人造革格格不入，如同溃烂伤口结出的痂。
"C-17，你的精神诊疗费该续交了。
"行政总监王曼踩着十厘米的铆钉靴停在隔板外，黑色漆皮表面倒映着陈逸缩在转椅里的轮廓，像团被揉皱的报纸。
她将三张诊断书甩在桌上，"焦虑症、妄想症、解离性失忆"，油墨印刷的诊断结论在LED顶灯下泛着尸斑般的青灰。
陈逸的视线越过女人肩膀，盯着挂在她身后墙上的电子钟。
分针突然卡在四十五度角颤抖，齿轮咬合的噪音从墙壁内部渗出。
他看见有蓝色的雾气从钟表缝隙漫出来，像液态的霉菌顺着墙纸纹路爬行。
"这次是幻觉加重了？
"王曼用裁纸刀挑起他的工牌，"需要我把你绑去杨医生的电疗室？
"刀尖划过衬衫第三颗纽扣的瞬间，陈逸听到血管里响起潮汐声。
那颗印着公司logo的树脂纽扣突然剧烈震颤，在王曼的尖叫声中膨胀成拳头大的金属甲虫。
六条覆满倒刺的节肢撕开衬衫，口器喷出的黏液在地面蚀出蜂窝状孔洞。
"怪物！
保安！
"王曼踉跄后退时，陈逸注意到她后颈浮现出蓝紫色纹路——和古籍《雾墟纪闻》封面的藤蔓图腾一模一样。
甲虫振翅冲向通风口，撞碎过滤网的瞬间，陈逸看清它甲壳上的刻痕：C-17。
这个编号正烙在他工牌上，像囚徒的刺青。
二加班到第九个小时，陈逸终于摸出藏在抽屉夹层的古籍。
暗红色封皮残留着皮革灼烧的焦痕，书脊用某种生物筋膜缝合。
当他翻开第一百二十七页，夹在其中的蓝紫色花瓣突然渗出荧光汁液——和上周相同的情形，只不过这次汁液在纸面自动勾勒出等高线地图。
"这是...公司大楼？
"陈逸的冷汗滴在等高线交汇处，墨迹立刻扭曲成三维立体投影。
地下七层的停车场结构正在变异，承重柱化作盘根错节的青铜巨树，电梯井向下延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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