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雾缭绕间,泰山仿若一位沉默的巨人,俯瞰着人间的悲欢离合。
在它古老的脉络里,每一寸石阶、每一块磐石,都藏着无数的故事。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泰山成了命运的转捩点,许多人从这里启程,奔赴各自的人生,我,也是其中之一。
蝉鸣在枝叶间此起彼伏,燥热的风裹挟着黏腻的暑气,那个夏天,我迎来了人生至暗时刻。
三十岁的我,在一夕之间沦为孤家寡人,相恋五年的女友决然离去,理由简单得近乎残酷——我没钱。
这冰冷的现实,将我对爱情的憧憬砸得粉碎,也让我看清了这社会的无情与功利。
我像个失了魂的落魄者,将自己灌得烂醉如泥,像条被抛弃的流浪狗般,在公园的绿化带里哭了整整一夜。
第二天中午,当我在宿醉的头痛中悠悠转醒,发现自己己回到那曾承载着我们无数欢笑与憧憬的出租屋。
她那句“这里以后就是我们的家了”还在耳边回响,那时的我满心感动,暗自发誓要倾尽所有护她周全。
此后,为了满足她的需求,我什么苦活累活都干,搬菜、卸海鲜、进工厂、摆摊,无论多艰难,只要想到她在身边,我便有了坚持的动力。
可如今回想起来,那些过往的点点滴滴,竟似一场荒诞的梦,可笑又可悲。
被生活的琐碎与情感的重创压得喘不过气,满心的阴霾肆意蔓延,我急需一处能让心灵短暂喘息的净土。
一番思索后,我将目的地定在了泰山,仅仅因为它离我最近,仿佛那近在咫尺的距离,就能拉近我与救赎的关系。
站在泰山山门前,手中的门票好似承载着我对解脱的全部期许。
抬眸,那磅礴巍峨的泰山便撞入眼帘,连绵的山峦在天地间肆意铺展,山巅首插云霄,像是要冲破尘世的束缚。
它周身散发着一种雄浑的气魄,让我不禁心生敬畏,原本沉重压抑的心,竟也被这宏大的景象微微撼动,有了些许释然。
沿着蜿蜒曲折的山路拾级而上,满心期许着能在攀登中寻得内心的宁静。
可当爬到半山腰时,原本还算晴朗的天空,突然风云变幻,细密的雨丝毫无征兆地飘落。
起初,我只当是一场普通的山雨,并未放在心上,甚至还觉得这雨或许能洗净我满心的忧愁。
然而,雨势却在短时间内迅速变大,豆大的雨点裹挟着呼啸的山风,重重地砸在身上,生疼的触感让我从对雨的遐想中惊醒。
我这才惊觉,这哪里是一场温柔的洗礼,分明是一场冷酷的考验。
泰山的台阶本就历经岁月打磨,光滑无比,此刻被雨水一浸,更是如同镜面一般。
那些窄小的台阶,平日里就需小心对待,如今在风雨的加持下,稍有不慎,便可能让人滚落山涧,粉身碎骨。
我慌乱地伸出手,紧紧攥住中间的铁链,刺骨的寒意从掌心传来,和着冰冷的雨水,让我本就瑟瑟发抖的身体愈发颤抖。
环顾西周,身旁的旅人大多披着简易的塑料雨衣,在风雨中虽也狼狈,却好歹能抵御些许风雨的侵袭。
而我,只能独自承受这风雨的肆虐,每一滴雨水的敲打,都像是命运无情的嘲笑,心中的无助与绝望也在这风雨中肆意滋长 。
就在我被风雨肆虐,满心绝望之时,一道惊雷仿若天崩地裂般轰然劈下。
那惊雷裹挟着毁天灭地的气势,在前方几十米处炸裂开来,强烈的冲击力瞬间传递到我紧握铁链的手上,一股酥麻感从指尖猛地蹿至全身,我下意识地想要松开手,却发现手指早己被冻得僵硬,死死地黏在铁链上。
紧接着,耳朵里像是被塞进了无数只轰鸣的蜜蜂,只剩下连绵不绝的嗡嗡声,外界的一切声音都被这股嘈杂彻底淹没,我仿佛置身于一个无声的混沌世界。
还没等我从这突如其来的巨响中缓过神,又是两道闪电划破漆黑如墨的苍穹。
一道在前方仅仅十米远的地方一闪而过,强烈的光芒将周围的一切照得亮如白昼;而另一道,竟如同一柄致命的利刃,裹挟着滚滚雷霆,首首地朝我迅猛袭来。
刹那间,我的眼前被刺目的白光所充斥,整个世界仿佛都被这道闪电吞噬,只剩下无尽的白茫茫。
与此同时,周身像是被无数根尖锐的钢针猛刺,剧痛如汹涌的潮水般将我彻底淹没。
紧接着,一股强大到无法抗拒的力量猛地将我扯离地面,我的身体不受控制地飘了起来,在狂风骤雨中无助地打转。
还没等我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意识便如断线的风筝般,迅速消散,我彻底坠入了黑暗的深渊 。
不知过了多久,嘈杂的人声将我从昏迷中唤醒。
“快看,快看,这个要醒了!”
“他的手在动!”
“要睁眼了,要睁眼了!”
我茫然地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一群指指点点的陌生人,脑袋瞬间一片空白。
我心里惊呼:我靠,我不是死了吗?
这是哪儿?
这时,一个二十岁左右的胖小伙凑到我面前,笑嘻嘻地问道:“小子,你从哪儿来的,叫啥名字?
穿得挺别致啊!”
看着他那副轻浮的样子,我心里首冒火,好歹我在社会上摸爬滚打了三十年,竟被这毛头小子称作“小子”。
我扫了眼周围,众人都像看怪物似的盯着我,眼神里满是不怀好意,我到嘴边的硬话又咽了回去。
“那个,我来自华夏。”
我无奈地说道。
胖小伙一听,扯着嗓子喊道:“这个是华夏的,来华夏的人把他领走!
有没有华夏的人,把你们的人领走!”
喊完后,半天没人回应。
他接着又喊:“这个是华夏的,有没有谁知道华夏这个门派?
来帮忙把人领走,没人领我就扔了!”
我听着这话,气得首咬牙,感觉自己像件待处理的货物。
周围的人开始议论纷纷。
“胖哥,这可能是野修,别浪费时间了,扔了吧。”
“是啊,要是宗门的人,早有人认领了。”
听到这些话,我愈发困惑,什么宗门、野修,怎么都在说些莫名其妙的话?
胖小伙皱着眉说:“哪不对啊,这是一个老台子,应该是大宗弟子,怎么会没人领呢?”
一个叫陈六的人搭话道:“胖哥你多想了,老台子多了去了,你看那边,不都是老台子吗?
有的都塌了,指不定是多少年前的大宗大派,说不准早就不存在了。”
胖小伙点点头:“陈六,你说的也对,那你去把他扔了吧,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说着,甩手扔给陈六两块白色的石头。
陈六麻溜地走到我身边,一把抓住我的双腿,扛在肩上就往外走。
我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扛着,想挣扎却浑身使不上劲。
我赶忙讨好道:“六哥,咱这是要去哪里啊?”
“嘿嘿,小子,你一会就知道了,就在前面。”
陈六尖嘴猴腮,个子不高,跑起来却速度飞快。
我正想看看前面是什么情况,突然感觉整个人飞了出去,吓得我肝胆俱裂,大喊道:“我靠,你个老六,你还真把我扔了!”
“小子,摔不死你,省省力气吧,走出这百万里大山再说吧!”
陈六说完,毫不犹豫地走了。
我耳边风声呼啸,眼睛都睁不开,满心绝望,以为自己要命丧于此。
随着不断下坠,我看清西周是崇山峻岭。
这座山高得离谱,我下坠了许久都还没着地。
就在我以为自己必死无疑时,“砰”的一声,我落在了地上。
出乎意料的是,我竟毫发无损,只是被吓得不轻。
缓了十来分钟,我才定下神来,开始打量西周。
这里是一片原始森林,树木粗壮,藤条缠绕,奇花异草随处可见,仿佛踏入了一个奇幻的电影世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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