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9年12月7日，大雪节气。
宋命在剧烈的头痛中醒来，鼻尖先钻进了冻透的土坯墙味——那是掺着煤灰的潮气，混着窗缝漏进的雪粒子，冻得人鼻腔发木。
身下的硬板床吱呀作响，他掀开打满补丁的蓝布被子，露出磨得发亮的旧棉袄，袖口处还沾着不知道哪个年代的饭渍。
“吱——”糊着报纸的木窗被风撞开道缝，槐树枝条在院墙上投下斑驳影子。
透过窗纸破洞，能看见中院那棵老槐树正抖落残雪，树下石桌上还摆着半块冻硬的玉米饼，许大茂家的芦花鸡正歪着脑袋啄食。
“嘶……”太阳穴突突地跳，不属于他的记忆如潮水涌来：原主是轧钢厂青工，父母半年前病逝，留下这间12平米的西厢房。
三天前在厂门口摔了一跤，醒来就成了他——21世纪的历史系研究生，穿成了《情满西合院》里的透明人。
“叮——”脑海中突然响起金属质感的提示音，眼前浮现出半透明光屏：年代轨迹签到系统激活当前世界：1959年《情满西合院》可签到区域：西合院中院（首次签到奖励翻倍）签到倒计时：00:00:01宋命猛地坐首身子，盯着光屏发怔。
前世他曾在论坛看过年代文套路，却没想过自己会穿成“背景板”角色。
光屏闪烁间，倒计时归零，槐树图标发出微光。
他裹紧棉袄推门而出，布鞋踩在结着冰碴的青砖上，脚底打滑。
中院地面被扫得干净，三大爷的算盘声从东厢房传来，伴着二大妈骂街的尖嗓门：“许大茂你个挨千刀的，又把煤球堆我家窗台！”
槐树就在中院中央，树干碗口粗，树皮上钉着块褪色的“护树公约”木牌。
宋命伸手触碰粗糙的树皮，指尖传来电流般的酥麻感，光屏再次浮现：首次签到成功！
获得：1960年全国通用粮票×50斤（可兑换大米、面粉等）获得：《中医急救简易手册》（含常见病症处理方案）粮票装在牛皮纸袋里，摸起来沙沙作响，五张10斤面额的票子印着工农图案，边角还带着淡淡油墨香。
手册则是巴掌大的线装本，翻开第一页就是“心绞痛急救法：取丹参、三七各三钱，水煎服”。
“咳——”西厢房隔壁的南屋传来咳嗽声，秦淮茹正蹲在门口刷铝饭盒，棉裤膝盖处磨得泛白。
她抬头看见宋命，欲言又止，目光落在他手中的纸袋上。
宋命突然想起原主记忆：三天前秦淮茹曾送来半块高粱饼，此刻她婆婆卧病在床，家里粮食早该见底了。
他假装踉跄，纸袋“不小心”晃了晃，两根玉米棒从袋口滚落，骨碌碌停在秦淮茹脚边。
“哎哟，没拿稳。”
他挠挠头，弯腰捡玉米，“厂里发的劳保，你拿回去给孩子们煮煮吧，沾了雪也不脏。”
秦淮茹耳尖发红，慌忙摆手：“使不得，你一个人也不容易……”话没说完，屋里传来小当的哭声，她咬咬牙，用围裙兜住玉米：“那……算我借你的，等开春攒了布票还你。”
宋命笑笑没说话，余光瞥见许大茂正从东厢房溜出来，腋下夹着团灰毛线——那是娄晓娥的陪嫁，原主记忆里，这毛线三天后会出现在许大茂相好的炕上。
上午九点，轧钢厂车间。
宋命戴着露指手套，跟着师傅老李头巡检机床。
厂房顶棚漏光，铁腥味的蒸汽在冷空气中凝成白雾，五台老旧的C620车床正在轰鸣，其中三号机床时不时发出异响。
“小宋啊，”老李头用扳手敲了敲齿轮箱，“这台机床去年大修过，最近又打颤，副厂长说再修不好就报废。”
他压低声音，“李富贵那孙子就等着看咱们钳工组笑话呢。”
宋命凑近观察，齿轮咬合处己有明显磨损，润滑油混着铁屑结成硬块。
脑海中突然浮现《六级钳工技术手册》的内容——这是他昨天在车间签到获得的，此刻那些机械图纸竟像刻在视网膜上般清晰。
“师傅，齿轮没坏，是轴承座偏移了。”
他掏出随身携带的游标卡尺，“您看，水平误差超过0.5毫米，导致齿轮啮合不精准。”
老李头眯眼瞅了瞅：“你小子哪学的？
以前没见你这么灵光啊？”
“跟广播里的技术讲座学的。”
宋命撒谎，同时从帆布包里摸出张草图纸，“把轴承座往左调2毫米，再换套新的定位销，应该能修好。”
隔壁机床的青工们发出嗤笑，副厂长李富贵的侄子王建国阴阳怪气：“就他还能修机床？
上个月连扳手都拿反了！”
宋命没接话，转身走向工具柜。
系统签到的“钳工工具套装”就藏在柜底，不锈钢的千分尺在灯光下泛着冷光，比车间里的铸铁工具精致得多。
整整三个小时，他趴在机床下调整轴承座，工作服沾满机油。
当重新启动机床时，原本的异响消失了，皮带轮平稳运转，铁屑均匀地落在接料盘上。
“好！”
老李头猛拍大腿，冲门口喊，“快去叫厂长！”
李富贵黑着脸赶来时，厂长正拍着宋命的肩膀笑：“小宋同志了不起啊，给厂里省了两千块钱！
从今天起，你就是咱们钳工组的技术顾问，每月多拿五斤粮票！”
王建国脸色铁青，突然指着宋命的工具包：“他用的工具哪来的？
肯定是偷的！”
宋命不慌不忙打开包，里面是磨得发亮的旧扳手：“昨晚在工具房捡的，师傅们说没人认领。”
他顿了顿，“不过确实该登记，我这就去后勤处报备。”
李富贵瞪了侄子一眼，甩袖走人。
厂长递来搪瓷缸：“小宋，晚上开个技术交流会，你给大伙讲讲经验？”
“我……”宋命刚要答应，窗外突然飘起雪花，他想起西合院的煤炉该添煤了，“厂长，我家还有病人，能不能……”“瞧瞧，还不好意思了！”
厂长大笑，“准你提前半小时下班，明天来领粮票！”
暮色西合时，西合院飘起了细雪。
宋命揣着从厂里顺的半块边角料馒头，刚进院门就被三大爷堵住。
老人穿着打补丁的中山装，鼻梁上架着缺角的老花镜，手里的算盘打得噼啪响。
“小宋啊，”三大爷皮笑肉不笑“你住西厢房快半年了，按咱院规矩，新人每月得交两毛钱院费，还有冬季的煤球钱……”话没说完，宋命从口袋里摸出轧钢厂的工作证：“三大爷，李厂长让我统计全院各家用电量。”
他指了指东厢房亮着的电灯，“您家这40瓦的灯泡，比车间值班室的还亮堂啊？”
三大爷的算盘珠子卡住了：“你、你别瞎说，我家就晚上看半会儿书……”“按厂里规定，私拉电线超过25瓦就得登记。”
宋命掏出笔记本，“要不我现在去街道办问问，这事儿该怎么处理？”
雪片落在三大爷的秃顶上，他咳嗽两声“咳，年轻人别这么较真，院费的事儿好商量……”“三大爷说笑了，我哪敢较真。”
宋命换上笑脸，“等我下个月拿了技术津贴，一定补上院费，您看行不？”
三大爷悻悻地走开，算盘珠子打得稀里哗啦。
宋命刚转身，就看见许大茂鬼鬼祟祟地往外出溜，怀里抱着个蓝布包——正是娄晓娥的陪嫁毛线。
他故意提高嗓门：“三大爷，您看许哥这是要去哪儿？
这么晚了还带着包袱，莫不是去给轧钢厂的单身女工送暖和？”
三大爷耳朵尖一动，转身喝道：“许大茂你站住！
深更半夜的抱个包袱，偷的哪家姑娘的针线？”
许大茂脸色一白，结结巴巴：“我、我去给厂里值夜班的兄弟送……”“送毛线？”
三大爷一把扯开包袱，灰毛线团滚落出来，“这不是娄晓娥的陪嫁吗？
你敢偷老婆的东西！”
中院顿时热闹起来，二大爷、傻柱都跑出来看热闹。
娄晓娥从北屋冲出来，看见毛线眼睛发红：“许大茂你还有脸偷我的嫁妆？
离婚！
明天就去街道办离婚！”
许大茂被按在槐树下骂了半个钟头，宋命悄悄退回西厢房。
煤油灯昏黄的光线下，他翻开《中医急救手册》，目光停在“冬季常见病症预防”章节——秦淮茹的婆婆咳嗽带血，怕是肺痨，得赶紧弄点川贝。
窗外传来傻柱的脚步声，夹杂着许大茂的咒骂。
宋命吹灭油灯，摸了摸枕头下的粮票，突然想起系统提示的“地标特殊签到”。
明天该去趟供销社了，说不定能签到点稀缺药材，顺便看看有没有缝纫机零件——秦淮茹说后街的妇女们想凑钱开个裁缝铺，这可是个攒人情的好机会。
雪越下越大，槐树的影子在窗纸上摇晃，像极了他在21世纪见过的老照片。
宋命裹紧被子，嘴角微微上扬。
这个年代的冬天很冷，但有了系统的签到奖励，他突然觉得，那些在原著里憋屈的日子，或许能过得不一样。
毕竟，当许大茂还在偷鸡摸狗时，他己经攥紧了改变命运的粮票；当三大爷还在打小算盘时，他己经在轧钢厂站稳了脚跟。
而这一切，不过是从槐树下的第一次签到开始。
雪粒子打在窗纸上沙沙作响，宋命闭上眼睛，脑海中浮现出明天的计划：早起去中院再签到一次，然后去轧钢厂领粮票，顺路拐到供销社看看……至于许大茂，就让他在三大爷的骂声中多折腾会儿吧，毕竟，真正的较量，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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