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梦终醒

1 重生19912030年的冬天格外寒冷。病房里，心电监护仪发出规律的"滴滴"声，

像是生命最后的倒计时。李飞躺在病床上，浑浊的双眼望着天花板。

七十年的岁月如走马灯般在眼前闪过，最终定格在两张面孔上——早逝的妻子林秀兰，

和已经四十多岁却依然在婆家抬不起头的女儿小雨。"爸..."病房门被推开，

一个面容憔悴的中年女人走了进来。她眼角的皱纹比同龄人更深，眼神里透着疲惫与哀伤。

李飞的心脏猛地抽痛起来——这是他的女儿小雨，他这辈子最对不起的人。

"小雨..."李飞艰难地抬起枯瘦的手，女儿立刻握住，那温暖的触感让他眼泪夺眶而出。

"爸，别哭，医生说您不能太激动。"小雨轻声安慰，却掩饰不住声音里的哽咽。

李飞颤抖着抚摸女儿的脸，这张脸上有太多秀兰的影子。如果当初他没有那么固执，

没有轻信那些所谓的"朋友"，秀兰就不会因为过度劳累而早早离世，

小雨也不会因为家境贫寒而不得不嫁给那个混蛋，过上半辈子抬不起头的生活。

"对不起...爸爸对不起你...对不起你妈妈..."李飞的泪水浸湿了枕头，

"如果...如果能重来一次..."一阵剧烈的咳嗽打断了他的话。小雨慌忙按响呼叫铃，

护士和医生迅速赶来。在混乱中，李飞感到生命正从体内迅速流失，眼前开始发黑。

"血压急速下降！" "准备肾上腺素！"嘈杂的声音渐渐远去，李飞的意识沉入黑暗。

最后的念头是：如果能重来，他绝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李飞！李飞！发什么呆呢？

"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将李飞从黑暗中拉回。他猛地睁开眼，

刺眼的阳光让他下意识抬手遮挡。当视线清晰后，

他震惊地发现自己正站在一条尘土飞扬的厂区道路上，周围是九十年代初的砖瓦厂房。

"你小子该不会昨晚又喝多了吧？"那个声音再次响起。李飞转头，

看到一张年轻了四十岁的脸——张全，他前世的"好兄弟"，

也是害他倾家荡产的罪魁祸首之一。但现在，张全看起来只有二十多岁，

穿着九十年代流行的的确良衬衫，头发梳得油光发亮。"张...全？

"李飞的声音干涩得不像自己。"废话，不是我还能是谁？"张全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跟你说的事考虑得怎么样了？机不可失啊！"李飞低头看自己的手——皮肤紧致，

没有老年斑，没有皱纹。他摸向自己的脸，触感年轻有力。

一个荒谬的想法在脑海中闪现：他重生了？"今天...几号？"李飞艰难地问道。

"你他妈真喝傻了吧？1991年6月18号啊！"张全一脸莫名其妙，"你到底投不投？

老刘那边等着回信呢！"1991年6月18日。这个日期像闪电般劈进李飞的记忆。

就是这一天，他轻信张全的话，把家里所有积蓄投进所谓的"钢材期货"，结果血本无归。

秀兰不得不去化工厂加班，最终在那场事故中...李飞的心脏狂跳起来。他重生了，

回到了命运的转折点！"不投。"李飞斩钉截铁地说，声音坚定得连自己都惊讶，

"一分钱都没有。"张全的表情瞬间变得难看："你什么意思？昨天不是说好了吗？

这可是稳赚不赔的买卖！""我说，不投。"李飞直视张全的眼睛，

前世积累的恨意几乎要喷薄而出，但他强压住了，"我老婆怀孕了，钱要留着养孩子。

"这是事实。1991年，小雨才三岁，秀兰刚怀上二胎，

却因为他的愚蠢决定而不得不去做掉那个孩子，从此身体每况愈下。张全脸色阴沉："李飞，

你可想清楚了。过了这村可没这店了。""我想得很清楚。"李飞转身就走，心跳如鼓。

这是他重生后第一个改变，他拒绝了前世让他家破人亡的"投资"。走在熟悉的厂区路上，

李飞的思绪渐渐清晰。1991年，他29岁，是国营机械厂的普通工人，

秀兰在化工厂上班，小雨刚上幼儿园。生活虽然清贫，但还算幸福。直到他鬼迷心窍，

跟着张全搞投机，一切都变了。李飞停下脚步，从口袋里摸出一个破旧的钱包。

里面有几张皱巴巴的钞票，一张他和秀兰的结婚照，还有小雨的百日照片。

看着照片上妻子年轻明媚的笑容，李飞的眼泪再次涌出。

"秀兰...这次我一定会保护好你..."他轻声承诺。下班铃响起，

李飞随着人流走出厂区。夕阳西下，九十年代的小城笼罩在金色的余晖中。

街边是熟悉的老式自行车，偶尔驶过的桑塔纳轿车，还有路边叫卖冰棍的小贩。

这一切对李飞来说既陌生又熟悉。他迫不及待地想见到秀兰和小雨，却又害怕控制不住情绪。

前世秀兰去世后，他无数次梦见这样的场景——回到过去，重新见到健康的她。

李飞的家在厂区附近的筒子楼，狭窄的楼梯间堆满杂物。站在家门前，他的手悬在半空，

迟迟不敢敲门。门却突然从里面打开了。"站在门口发什么愣？"林秀兰系着围裙，

手里拿着锅铲，脸上带着嗔怪的笑容，"老远就听见你脚步声了。"李飞呆立在原地，

贪婪地看着这张朝思暮想的脸。秀兰才二十七岁，皮肤白皙，眼睛明亮，

没有后来被病痛折磨的憔悴。她的小腹微微隆起，那是他们没能出生的第二个孩子。

"怎么了？厂里出事了？"秀兰察觉到丈夫的异常，担忧地问道。李飞再也控制不住，

一把将妻子搂入怀中，泪水浸湿了她的肩膀。秀兰身上的肥皂香气，温暖的体温，

都是那么真实。"哎哟，你这是怎么了？"秀兰惊讶地拍着他的背，"有人欺负你了？

""没有...就是想你了。"李飞哽咽着说，松开妻子时努力挤出一个笑容，"小雨呢？

""在里屋画画呢。"秀兰狐疑地看着他，"你真没事？""没事，

就是...今天想通了一些事。"李飞擦干眼泪，走进狭小的客厅。墙上挂着他们的结婚照，

柜子上摆着小雨周岁时的全家福。这个简陋却温馨的家，是他前世失去后才懂得珍惜的珍宝。

"爸爸！"一个稚嫩的声音从里屋传来，接着一个小小的身影扑进他怀里。李飞蹲下身，

将女儿紧紧抱住。小雨才三岁，脸蛋圆圆的，扎着两个小辫子，

身上穿着秀兰亲手缝制的碎花裙子。前世他最后一次见到女儿时，

她已经是个饱经风霜的中年妇女，眼里早就没了这样的光彩。"爸爸，你看我画的！

"小雨举起一张蜡笔画，上面是歪歪扭扭的三个人形，"这是爸爸，这是妈妈，这是我！

"李飞接过画，手指微微发抖。在前世最艰难的日子里，这张画一直贴在他们家的墙上，

直到秀兰去世后才被收起来。"画得真好。"他亲了亲女儿的额头，"爸爸会好好保存的。

"晚饭时，李飞几乎没怎么动筷子，只顾着看妻女。秀兰做的西红柿炒鸡蛋，

小雨最爱吃的菜，也是前世他记忆中最怀念的味道。"你今天真的很奇怪。

"秀兰给他夹了一筷子菜，"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李飞放下筷子，深吸一口气："秀兰，

从明天开始，你别去化工厂上班了。""啊？"秀兰惊讶地瞪大眼睛，"为什么？

不上班我们吃什么？""我...我听说化工厂最近要裁员，可能会闹出些事。

"李飞编了个理由，他不能直接告诉妻子，三个月后化工厂会发生泄漏事故，

导致她吸入有毒气体而落下病根，"我打算多接些加班，咱们省着点用，能撑过去的。

"秀兰皱起眉头："你听谁说的？我怎么没听说？""厂里传的消息。"李飞含糊其辞，

然后坚定地说，"相信我，就这几个月，等风声过去再说。"秀兰还想说什么，

小雨却突然打翻了水杯，转移了注意力。李飞知道妻子不会轻易被说服，但他已经下定决心，

这一世绝不让秀兰再踏入那个危险的化工厂。夜深人静，小雨已经睡下，

秀兰也在身边发出均匀的呼吸声。李飞睁着眼睛，回忆着前世的种种。1991年，

除了那个失败的投资，

还有几件大事即将发生：化工厂事故、机械厂改制、商品房开始出现...这一次，

他要利用前知的优势，避开所有陷阱，抓住每个机会。不是为了大富大贵，

而是为了让秀兰和小雨过上安稳幸福的生活。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来，

李飞轻轻握住妻子的手，在心里发誓：这一世，我绝不会再辜负你们。

2 逆转命运清晨的阳光透过薄纱窗帘照进房间，李飞睁开眼，

看到妻子秀兰正在梳妆台前编辫子。她纤细的手指灵活地穿梭在乌黑的发丝间，

这一幕让李飞心头一热。"醒了？"秀兰从镜子里看到他，"早饭在锅里热着，

我得早点去化工厂。"李飞一个激灵坐起来："等等！"他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妻子身边，

轻轻按住她的肩膀："秀兰，我昨晚想了一夜。你现在怀着孕，

化工厂那些化学气味对胎儿不好。"秀兰手上的动作顿了顿："可是...""我打听过了。

"李飞早有准备，"纺织厂在招临时质检员，工作轻松，环境也好。工资可能少一点，

但我多加点班就补上了。"这是实话。纺织厂确实在招工，

而且前世同期就有女工因为怀孕调岗过去的例子。秀兰转过身，

眉头微蹙："你怎么突然关心起这个？以前怀小雨时，你都没说过这些话。"李飞蹲下来，

握住妻子的手："就是因为我以前太混账，现在才想弥补。"他声音有些哽咽，

"昨晚我梦见...梦见孩子生下来不太健康，医生说是孕期接触有害物质导致的。

"这个半真半假的理由让秀兰神色动摇。李飞趁热打铁："就试一个月，好不好？

如果家里周转不开，你再回去。"秀兰低头抚摸尚未显怀的腹部，

终于点头："那...我今天去化工厂请假。"李飞松了口气，

亲了亲妻子的脸颊："谢谢你相信我。"吃完早饭，李飞骑车送小雨去幼儿园。

小姑娘坐在自行车前杠上，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爸爸，王老师说我画画最好看！

" "爸爸，小明说他爸爸给他买了变形金刚！" "爸爸，

我想吃糖人..."李飞心头一酸。前世他从未认真听过女儿的这些小愿望，总是敷衍了事。

而现在，小雨说的每一个字他都珍视如金。"周末爸爸带你去买糖人，买最大的那个！

"李飞承诺道。"真的吗？"小雨转过头，大眼睛亮晶晶的。"真的，爸爸说话算话。

"将小雨送到幼儿园后，李飞骑车前往机械厂。刚到车间，就看到张全阴沉着脸等在那里。

"李飞，你什么意思？"张全一把拽住他的胳膊，"老刘那边我都说好了，你突然变卦，

让我怎么交代？"周围工友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李飞冷笑一声，甩开张全的手："张全，

你那点把戏骗得了别人骗不了我。什么钢材期货，根本就是骗局！""你胡说什么！

"张全脸色一变。李飞提高声音，让所有人都能听见："大家听好了，张全说的那个投资，

根本就是非法集资！钱投进去就血本无归。上个月隔壁厂已经有人被骗得倾家荡产了！

"车间里顿时一片哗然。前世这个时间点，李飞确实不知道这是个骗局，但后来他查清楚了，

张全和老刘就是靠这个坑了不少工友的血汗钱。"你...你血口喷人！"张全恼羞成怒，

扬起拳头就要打人。"干什么呢！"一声厉喝传来。车间主任王德发挺着啤酒肚走过来，

脸色阴沉。李飞眼中闪过一丝冷意。这个王德发，前世就是他在改制时使绊子，

让自己第一批下岗。"王主任，李飞污蔑我搞非法集资！"张全恶人先告状。

王德发眯起小眼睛看向李飞："有这回事？""是不是非法集资，去工商局一查就知道。

"李飞不卑不亢，"张全，你敢跟我去工商局对质吗？"张全脸色瞬间煞白，

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工友们见状，顿时明白了真相，纷纷对张全指指点点。

王德发冷哼一声："都散了！干活去！"他狠狠瞪了李飞一眼，转身离开。

李飞知道这事没完，但他不在乎。这一世，他不会再任人宰割。上午工作时，

李飞注意到厂里那台德国进口的数控机床发出异常声响。前世这台机床三天后突然故障，

导致重要订单延误，厂长雷霆大怒。而故障原因，仅仅是一个松动的螺丝导致传动轴偏移。

"老周，这声音不对劲。"李飞叫来维修班长老周，"我怀疑是传动系统有问题。

"老周将信将疑地检查了一番，果然发现了问题："嘿，神了！你怎么听出来的？

""以前在技校学过类似案例。"李飞随口编了个理由，实际上这是前世积累的经验。

两人正修理时，厂长赵国栋带着几个客户来车间参观。看到这一幕，

赵厂长皱眉问道："怎么回事？""报告厂长，李飞发现机床有隐患，我们正在排除。

"老周如实汇报。赵厂长惊讶地看向李飞："你懂这个？""略懂一二。"李飞谦虚地说，

手上动作却娴熟精准，"这个型号的机床，传动轴偏移超过0.5毫米就会造成不可逆损伤。

"赵厂长眼睛一亮："说得好！这正是德国专家强调过的。"他转向客户，"看到没？

我们厂工人素质就是高！"客户们连连点头。赵厂长拍拍李飞的肩："好好干！

"这一幕恰好被路过的王德发看见，脸色顿时阴沉如水。午休时，李飞躲在仓库角落，

在一个小本子上记录着什么。这是他重生后开始的"复仇笔记"，

上面详细记录了王德发贪污受贿的证据：上周收受供应商红包，

私自倒卖厂里废料..."李飞！鬼鬼祟祟干什么呢？"一个声音突然从背后响起。

李飞迅速合上本子，转身看到是同车间的老好人刘师傅。"记点技术参数。"李飞笑笑，

转移话题，"刘师傅，听说厂里要改制了？"刘师傅压低声音："你也听说了？

据说要搞承包制，技术骨干可以承包车间..."这正是李飞等待的机会。

前世他因为沉迷投机倒把错失良机，这一世他要抓住每一个机遇。下班后，

李飞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去了城西的夜市。他记得前世小雨一直念叨的糖人摊就在这里。

"老板，要个最大的孙悟空糖人！"李飞掏出五块钱。拿着晶莹剔透的糖人，李飞刚转身，

就撞见张全和两个陌生男子站在不远处。张全眼中闪着怨毒的光，对那两人耳语了几句。

李飞心头一紧，但面上不显，径直朝他们走去。"李飞，咱们的账该算算了。

"张全阴恻恻地说。李飞冷笑："怎么，骗局被揭穿，恼羞成怒了？""你找死！

"张全猛地挥拳打来。李飞早有防备，侧身躲过，同时一个肘击打在张全肋部。

这是前世下岗后他在工地干活时学到的防身术。张全痛呼一声，踉跄后退。

他那两个同伙刚要上前，夜市管理员的声音传来："干什么呢！再闹事叫警察了！

"那两人见状，悻悻地架起张全走了。临走前，张全恶狠狠地丢下一句："你给我等着！

"李飞拍拍衣服，小心检查糖人完好无损，这才往家走去。路上，

他已经在盘算如何先发制人解决张全这个隐患。回到家，小雨看到糖人欢呼雀跃，

秀兰却注意到丈夫衣服上的皱褶："你跟人打架了？""遇到张全，起了点冲突。

"李飞轻描淡写地说，随即转移话题，"纺织厂那边有消息吗？

"秀兰点点头："明天去面试。不过..."她犹豫了一下，"化工厂陈主任说，

下周要搞什么设备检修，所有请假的一律按旷工处理。"李飞心头一跳。

前世化工厂那场事故，就发生在所谓"设备检修"期间！他强自镇定："旷工就旷工，

大不了辞职。你和孩子的健康更重要。"秀兰眼中泛起泪光："李飞，

你变了...""变好了还是变坏了？"李飞笑着问。"变好了。"秀兰靠在他肩上，

"变得让我有点不敢相信。"李飞搂住妻子，看向正小心翼翼舔着糖人的小雨，

心中满是坚定。这一世，他绝不会让幸福从指间溜走。夜深人静时，李飞悄悄起身，

从床底下摸出那个小本子，在月光下又添了几行字。

其中一条格外醒目："张全与老刘的骗局，证据收集进度：70%。"复仇的网，

正在悄然编织。3 痛快复仇机械厂每周一的晨会上，全厂三百多名工人聚集在礼堂。

李飞坐在人群中，目光紧锁在前排得意洋洋的张全身上。这个前世害他倾家荡产的混蛋，

今天就要付出代价。"下面请销售科张全同志介绍新业务。"厂办主任话音刚落，

张全就整了整西装站起来，手里拿着一叠花花绿绿的宣传单。"各位工友，

我给大家争取到一个千载难逢的投资机会！"张全声音洪亮，"钢材期货认购，月息三分，

稳赚不赔！"台下顿时议论纷纷。三分月息，在当时简直是天文数字。李飞冷笑一声，

悄悄退出会场。按照计划，他提前联系的工商局执法人员应该已经到厂门口了。

张全还在台上口沫横飞："我本人已经投了五万，三个月就赚了...""砰！

"礼堂大门突然被推开，三名穿着制服的工商执法人员大步走入，

身后跟着脸色铁青的赵厂长。"张全同志，请跟我们走一趟。"为首的执法人员亮出证件，

"有人举报你涉嫌非法集资。"会场瞬间炸开了锅。张全脸色煞白，

手中的宣传单撒了一地："这...这是诬陷！赵厂长，

您听我解释..."赵厂长冷哼一声，

从口袋里掏出一盒录音带："昨天有人匿名给我送了这盘磁带，

里面是你和老刘商量怎么分赃的对话！"李飞在人群中勾起嘴角。

这盘磁带是他前世偶然得到的，当时已经太迟，但这一世，

他提前从老刘的办公室偷录了下来。执法人员给张全戴上手铐时，整个礼堂鸦雀无声。

当张全被押着经过李飞身边时，李飞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1993年3月，

钢铁厂破产，老刘卷款跑路。"张全猛地瞪大眼睛，

像见鬼一样盯着李飞——这正是他们骗局原定的收网时间。

"你...你怎么..."张全话未说完，就被执法人员推着往外走。会场沉寂几秒后，

突然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李飞知道，不少工友差点就被骗了。"安静！

"赵厂长敲了敲桌子，"下面宣布一个任命。鉴于李飞同志及时发现进口设备隐患，

避免重大损失，经厂委会研究决定，任命李飞为技术组组长，即日生效！"又是一阵掌声。

李飞站起来鞠躬致谢，

余光瞥见王德发那张猪肝色的脸——前世就是这个车间主任处处给他穿小鞋，

最终导致他下岗。散会后，王德发拦住李飞，阴阳怪气道："李组长，好手段啊。

不过别高兴太早，技术组可不是那么好带的。"李飞不卑不亢："王主任教导的是。对了，

听说您儿子要结婚了？南城那套新房不错啊。"王德发脸色骤变："你...你胡说什么！

""没什么，就是听说那套房全款要八万，王主任真是家底丰厚。"李飞意味深长地笑笑，

转身离开。这是他的第二步棋。前世王德发就是因为儿子结婚收受贿赂被举报下台的，

这一世，他要让这事提前发生。中午吃饭时，李飞故意坐在几个年轻工人旁边，

大声说："听说厂里要搞承包制了，像咱们这种技术骨干，承包个车间一年少说能赚五六万。

""真的假的？"几个年轻人立刻凑过来。"千真万确。"李飞压低声音，

"不过听说王主任已经内定给他小舅子了。"年轻人顿时义愤填膺："凭什么！

我们找厂长说理去！"李飞连忙劝阻："别急，我听说厂长最讨厌走后门。

咱们只要把技术练好，机会有的是。"下午上班时，李飞被叫到厂长办公室。

赵厂长五十出头，头发花白，但眼神锐利。"小李啊，听说你对厂里改制有想法？

"赵厂长开门见山。李飞心跳加速，知道机会来了："厂长，

我认为机修车间最适合做承包试点。设备齐全，技术含量高，订单稳定。""哦？

"赵厂长来了兴趣，"如果让你承包，你打算怎么做？"李飞早有准备，

从口袋里掏出一份手写的计划书："第一年主攻设备升级，

引进数控技术；第二年拓展外加工业务；第三年..."赵厂长越看眼睛越亮："好！

有想法！不过..."他犹豫了一下，"王主任推荐了他小舅子。"李飞不慌不忙："厂长，

我今早看到王主任在仓库后面收了废品商老马的红包。

如果厂里用这样的人推荐的人..."赵厂长脸色一沉："有这事？""千真万确。

而且..."李飞压低声音，"我听说纪委最近在查咱们厂的废料处理问题。

"这当然是虚张声势，但足够让赵厂长警惕了。"这样，明天德国那台数控机床要调试，

你负责接待。表现好的话..."赵厂长意味深长地说。第二天，

德国专家汉斯带着翻译来到车间。那台价值百万的数控机床突然报警停机，汉斯检查了半天，

摊手表示需要更换核心部件，费用至少二十万。"让我试试。"李飞突然开口，

用流利的德语直接与汉斯交流。全场震惊，没人知道李飞会德语。实际上，

这是前世他下岗后自学的结果。汉斯将信将疑地让开位置。李飞熟练地拆开控制面板，

调整了几个参数，然后猛地一拍机身某处——机器嗡的一声重新运转起来！"不可思议！

"汉斯惊呼，"你怎么知道是接触不良？""经验。"李飞笑笑，用德语回答，

"这种机型1990年批次都有这个缺陷，厂家后来出了补丁程序。"汉斯肃然起敬，

转向赵厂长："你们有这样的人才，根本不需要我们！"赵厂长脸上笑开了花。当天下午，

厂办就贴出公告：王德发停职审查，机修车间承包权暂由技术组代管，李飞任代主任。

下班时，李飞在车棚被王德发堵住。昔日趾高气扬的车间主任此刻双眼通红："李飞！

你非要赶尽杀绝吗？"李飞冷眼看着这个前世害他下岗的仇人："王主任，

当初你收钱让我下岗时，怎么没想过今天？

"王德发如遭雷击："你...你怎么知道..."他突然跪下来，"求求你，给我条活路，

我儿子结婚...""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李飞绕过他，头也不回地走了。周末，

李飞带着妻女来到城南一个新开盘的小区。"来这里干什么？"秀兰疑惑地问。"看房。

"李飞从包里掏出一叠钞票，"承包车间的预支款，够首付了。

"秀兰瞪大眼睛："你...你当主任了？""代主任。"李飞笑着纠正，

"不过很快就能转正。"小雨蹦蹦跳跳地跑进样板间："爸爸，这真的是我们的新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