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冥诡面

第一章 血色戏台青石板沁着夜露，陈默的登山靴踏碎月光。

远处戏台的轮廓在雾中若隐若现，像只蛰伏的巨兽。

这是他第十三次梦见这个场景——朱漆斑驳的戏台立柱，褪色的蜀锦帷幔，

还有那盏永远摇晃的猩红灯笼。手机震动打断回忆，

林晓玥的语音带着电流杂音："三小时前，川剧团当家武生张云生...在化妆间消失了。

"陈默握紧相机包肩带，望着车窗外盘旋的山路。二十年过去，

青城后山的盘山公路依旧蜿蜒如蛇信。道旁歪斜的蓝底路牌写着"傩镇欢迎您"，

漆皮剥落处露出底下暗红的"傩"字，像道结痂的旧伤。"陈记者是吧？

"中巴司机突然开口，后视镜里浑浊的眼球转了转，"看你带着相机，莫不是要去拍傩戏？

"方向盘猛地打转，轮胎碾过碎石发出脆响，"这季节...不该有傩戏的。

"车停在镇口古戏台前时，陈默终于明白司机的意思。戏台两侧立柱新刷的朱漆红得刺眼，

檐角铜铃在暮色中叮当作响。最诡异的是正中那盏白纸灯笼，明明无风却在剧烈摇晃，

灯罩上映出密密麻麻的抓痕。"陈先生！"穿卡其色风衣的姑娘小跑过来，

马尾辫随动作扬起。林晓玥掏证件时露出腕间红绳，串着三枚锈迹斑斑的铜钱，

"现场取证时发现了这个。"她递过密封袋，里面是半张烧焦的傩戏面具，

残留的彩漆勾勒出怒目獠牙。戏台后方传来重物坠地声。两人冲进临时搭建的化妆棚时，

只见满地散落的油彩罐。梳妆镜裂成蛛网，镜面用血画着傩面图腾。陈默的太阳穴突突跳动，

那种灼热感又出现了——每次接近傩文化遗迹，右臂胎记就像被烙铁炙烤。"第七个了。

"林晓玥打开紫外线灯，镜面血渍显出荧光，"失踪者都是农历七月生人，

且..."她突然噤声。戏台方向传来缥缈的唱腔，分明是川剧高腔，

唱的却是晦涩的古蜀傩祭咒文。陈默抄起三脚架冲出帐篷。月光下的戏台空无一人，

猩红帷幔却无风自动。那盏白纸灯笼突然爆燃，青焰中浮现出七张傩面，

每张面具的眼眶都在渗血。最中间那张青铜傩面突然睁开双眼，

陈默的视网膜残留着那个画面——那分明是今早失踪的武生张云生的脸。

第二章 鬼面初现暗巷里的血腥味混着霉潮气，熏得陈默喉头发紧。

警戒线外挤满了踮脚张望的镇民，他们举着的手机屏幕在雨夜里连成一片惨白的星河。

林晓玥掀开防水布时，积水顺着塑料布滑落，在尸体周围汇成猩红的小溪。

"死亡时间不超过三小时。"她戴着手套拨开尸体衣领，突然僵住动作。

青铜傩面与皮肉接合处竟生出细密的血丝，像是面具在吸食宿主精血，

"这...这不可能......"陈默的镜头对准那张狰狞面具。獠牙足有两寸长，

在闪光灯下泛着青黑光泽，眉心处刻着北斗七星的凹槽里嵌着暗红碎晶。

当他调整角度拍摄侧脸时，取景器里突然出现半张人脸——那面具竟在缓慢收缩！"别碰！

"穿藏青唐装的老者撞开警戒线，手中旱烟杆打飞了陈默的相机。

老人布满老年斑的手颤抖着指向尸体："这是傩神娶亲！要死够七个新娘才肯罢休啊！

"林晓玥扶起摔在地上的勘察箱，箱扣震开的瞬间，三枚铜钱滚进血泊。

令人毛骨悚然的事情发生了——浸泡在血水中的铜钱突然立起，沿着尸体顺时针旋转，

最后齐刷刷停在傩面眉心位置。雨势骤然转急。"让让！都让让！

"镇派出所的王所长挤进人群，警用雨衣下露出半截道袍。他抹了把脸上的雨水，

手电筒光束扫过尸体时突然熄灭，

"又是这样..."老警察从裤兜摸出枚铜钱按在电筒尾部，灯光竟变成诡异的幽绿色。

陈默右臂胎记突然灼痛难忍。透过绿色光晕，

他看见尸体右手紧攥着一把青丝——发丝间缠着半截褪色的红绸，正是川剧旦角用的水袖。

"查监控！"王所长突然对着对讲机大吼，

"所有人注意青龙巷到戏台路段的......"电流爆鸣声打断了他的命令，

机里传出沙哑的川剧唱腔："三更天~鬼门开~新娘哭轿来~"林晓玥突然拽住陈默的衣袖。

在她举着的紫外线灯下，潮湿的青石板上浮现出无数赤足脚印，

每个脚印中心都有个铜钱大小的血窟窿。这些脚印从尸体位置一直延伸到巷口的老槐树，

树身上赫然留着五个带血指印——指节长度远超常人。"那是镇魂槐。

"穿唐装的老人往树根撒了把朱砂，砂粒刚落土就冒起青烟，"民国二十三年，

七个抬棺匠吊死在这树上，舌头都......"法医的惊叫打断了他的讲述。

当青铜傩面被揭开时，所有人都倒吸冷气——面具下的脸皮不翼而飞，

裸露的肌肉组织呈现出诡异的粉红色，像是被精心处理过的腊肉。更骇人的是尸体的牙齿，

原本该是门牙的位置长出了细密的倒刺，宛如某种鱼类的口器。"这不符合腐败规律。

"法医的镊子夹起一片皮肤组织，"细胞活性堪比活体，

可是......"他突然弯腰干呕，托盘里的样本正在蠕动，

那些碎肉像蛞蝓般朝着傩面方向爬行。陈默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在他调高的相机ISO参数下，

尸体脖颈处浮现出暗金色纹路——正是林晓玥之前给他看的傩祭符文。

取景器边缘有道白影闪过，他猛地抬头，对面茶馆二楼窗前站着个戴斗笠的男人，

阴影中的下半张脸布满鳞片状疤痕。"周馆长？"林晓玥顺着他的目光望去，

木窗"砰"地闭合，窗棂上铜铃铛无风自动。子夜时分，陈默在民宿翻看照片时发现了端倪。

所有拍到青铜傩面的照片中，面具眼角都在淌血，而现实中那副面具干燥如新。

当他将七张照片拼合时，血迹竟在桌面上组成了个古篆体的"祭"字。暴雨拍打着窗棂。

陈默摸出林晓玥给的铜钱，发现钱币上的"嘉靖通宝"字样变成了"傩祀永昌"。

铜钱突然变得滚烫，他失手将钱币甩出，三枚铜钱落地后全部竖着卡进地板缝隙，

组成指向西南方的箭头。远处传来石磨转动的声响。陈默抄起手电冲进雨幕，

胎记的灼痛引领着他穿过迷宫般的巷弄。在镇子最西头的荒宅前，

他看见八个戴傩面的黑影正推着石磨，磨盘里渗出的不是豆浆，而是粘稠的黑血。

当手电光照亮磨盘上的东西时，陈默的胃部剧烈抽搐——那堆碎肉里裹着半张人脸，

正是白天在茶馆惊鸿一瞥的鳞皮男人。第三章 傩巫秘史档案室的白炽灯管发出嗡鸣，

林晓玥将紫外线灯对准泛黄的县志残页。霉斑在紫光下化作狰狞人脸，

密密麻麻的蝇头小楷突然渗出暗红血珠。她慌忙用镊子夹起宣纸，

却见万历二十三年六月十五日的记载正在急速碳化。"快拍照！

"她冲端着热茶进来的陈默喊道。相机快门声响起时，

最后一行字迹正化作青烟消散："...是夜青城地动，七星坠于傩神庙前，

巫祝百二十人持青铜傩面入地宫，唯余童男女各七，

血浸石阶九重..."电脑屏幕突然闪烁，刚导入的照片竟变成满屏乱码。

陈默的右臂胎记猛然发烫，他抄起桌上的矿泉水浇在手臂上，

水面蒸腾的雾气里浮现出模糊的青铜面具。"你看这个。"林晓玥拉开白大褂，

脖颈处的月牙伤疤泛着青紫，"今早发现的，疤痕周围长出鳞片状角质层。"她打开冷藏柜，

取出的玻璃皿里盛着片黑色组织，"从死者指甲缝提取的，

DNA测序显示...含有淡水鱼基因。"窗外惊雷炸响，雨点噼里啪啦砸在防弹玻璃上。

陈默突然按住太阳穴，破碎的画面在脑海闪现：幽暗地宫中，七盏青铜灯围成北斗阵，

每盏灯芯都是颗跳动的眼球。戴着黄金傩面的祭司举起骨刀，刀锋落下的瞬间，

十四道血柱冲天而起..."醒醒！"林晓玥的银质项链贴上他额头，

吊坠是枚刻着八卦图的铜镜。陈默浑身一颤，发现自己的右手正握着解剖刀，

刀尖距离林晓玥的咽喉仅剩半寸。警报声骤然响起。走廊传来杂乱的脚步声，两人冲出门时，

正撞见值班保安跌坐在血泊中。解剖室的无影灯下，本该躺在冷柜里的无面尸体，

此刻正端坐在解剖台前。它戴着不知从哪找来的老花镜，腐烂的手指捏着钢笔，

在尸检报告上书写血字。"不要看！"林晓玥伸手去挡陈默的眼睛，却晚了一步。

那些扭曲的篆体在视网膜上灼烧出残影：寅时三刻，阴女献祭。

尸体突然抽搐着唱起童谣："七月半，嫁新娘，铜钱棺材纸衣裳..."每唱一句，

就有蛆虫从它牙缝涌出。当唱到"傩神笑纳心头血"时，胸腔突然爆开，

几十只黑蛾扑向惊呆的众人。蛾翼上的磷粉在空气中组成张傩面，

正是博物馆陈列的"鬼王吞煞"面具。陈默拉着林晓玥逃进电梯，指尖碰到她手腕铜钱时，

按钮突然自动亮起"B3"。这是研究所不存在的楼层。轿厢急速下坠的失重感中，

林晓玥的铜钱吊坠悬浮在半空，三枚铜钱呈品字形旋转，锈迹剥落后露出内层的青铜傩面纹。

电梯门开时，腐臭味扑面而来。应急灯照亮的地下洞穴里，七口朱漆棺材摆成北斗阵型，

每口棺盖都刻着不同傩面。陈默的胎记开始渗血，

血珠滴落在地面竟自动流向第三口棺材——那上面刻着的怒目獠牙面具，

与他在梦里所见一模一样。"这不是现代工程。"林晓玥摸着洞壁的凿痕，

"至少是明代以前的..."她突然噤声，第二口棺材里传出指甲抓挠声。

当陈默举起手机照明时，棺盖轰然掀开，泡在血水中的傩戏服腾空而起，

空荡荡的袖管里探出森森白骨。林晓玥突然扯开衣领，月牙疤痕已蔓延至锁骨，

鳞片缝隙渗出黑色粘液。她颤抖着翻开县志复印件，指着被红圈标记的段落："十四祭品中，

七人背负北斗七星胎记，七人颈生月牙鳞纹..."洞穴深处传来石磬声响。血棺接连开启，

无数傩面从棺中浮起。陈默的相机闪光灯不受控制地连闪，每次快门按下，

就有一张傩面化作实体。当最后一声快门响起时，他们已被上百张嘶吼的傩面包围。

林晓玥的铜钱吊坠突然爆出青光，最古老的五铢钱裂开，露出里面卷成小筒的丝帛。

陈默就着手机光展开泛黄的织物，上面用血画着星图，

北斗天枢的位置标着行小字：玄清镇尸处。尸群扑来的瞬间，电梯门突然洞开。

穿灰色道袍的老者掷出符纸，朱砂在空中燃成火网。"二十年不见，默儿。

"玄清道长拂尘轻扫，扑到眼前的傩面尽数化作纸灰，"该去傩神庙看看你的生辰石了。

"第四章 阴兵借道山雾浸湿了道袍下摆，玄清道长手中的青铜罗盘突然倒转。

陈默踩断的枯枝发出脆响，回声却在百米外的山坳里响起，仿佛整片山林都是空心的。

"闭气！"道长猛地按住两人口鼻。腐叶堆里渗出猩红雾气，林间传来铁链拖拽声。

七个戴傩面的黑影从雾中浮现，他们脚不沾地，锈迹斑斑的锁链拴着具青铜棺椁。

棺盖上坐着的戏装女子正在描眉，掉落的黛粉在空中燃成青焰。林晓玥突然抽搐，

脖颈鳞片发出金石相击之声。她痛苦地抓挠锁骨，指甲掀起的皮肉下露出青黑色鱼鳃。

"时辰到了..."戏装女子转头轻笑，半边脸是倾国容颜，半边却是森森白骨，

"林姑娘该更衣待嫁了。"陈默的胎记骤然爆出火光，烈焰顺着右臂缠绕成鞭。

火鞭扫过之处，雾气里显露出更多鬼影——山道上挤满了戴傩面的阴兵，

他们抬着的花轿帘幕翻飞，露出里面七具穿着嫁衣的白骨。"走蛟道！

"玄清道长掷出八枚铜钱，钱币嵌入地面组成八卦阵。阴兵撞上无形屏障的刹那，

山林里响起百万只毒蜂振翅般的嗡鸣。陈默回头望去，只见那些傩面正在融化，铜汁滴落处，

石缝里钻出无数血红藤蔓。三人冲进废弃栈道时，腐木应声而裂。林晓玥腕间铜钱突然绷断，

钱币滚落深渊的瞬间，崖底传来令人牙酸的咀嚼声。"是尸蚕。"道长拂尘扫开蛛网，

露出藏在岩缝中的半截石碑，"明洪武年间，

青城山炼尸洞崩塌......"碑文被苔藓覆盖处，

陈默的火焰映出隐藏的铭文："凡镇尸处，必以七星胎为引，月轮鳞为匙。

"林晓玥突然呕吐出黑色黏液，液体中游动着透明蝌蚪状生物，撞上岩壁竟发出金属脆响。

栈道尽头传来唢呐声。血月破云而出的刹那，整座山崖亮起幽幽绿光。废弃的傩神庙前，

三百阴兵正簇拥着戏台起舞。台上武生银枪挑着的，

正是失踪数日的张云生——他的皮肤已被完整剥下，人皮正在鼓风机前飘荡，

俨然成了戏台的帷幕。"那是...我的脸？"林晓玥颤抖着摸向面颊。

戏台两侧的人皮帷幕上，七张女子面容正在交替浮现，最后定格的赫然是她布满鳞片的脸。

陈默的相机自动对焦，闪光灯惊动了阴兵。戏台后方转出戴黄金傩面的主祭，

他手中的骨杖指向三人："祭品竟敢擅闯傩神婚宴！"阴兵齐声应和，山崖开始塌陷。

玄清道长咬破指尖，在陈默后背画出血符："记住，真火源自离卦，焚邪不伤己身！

"说罢将二人推下悬崖。失重感袭来的瞬间，陈默看见道长被阴兵淹没，

拂尘炸开的银丝化作漫天火雨。急速下坠中，林晓玥的鳞片与岩壁摩擦迸溅火星。

陈默右臂烈焰暴涨，火鞭缠住横生的古松。树根断裂的脆响里，他们跌入冰冷的暗河。

河底沉着上百具青铜傩面，每张面具都在吞吐水泡。陈默的胎记将河水蒸出气穴，

借着一闪而逝的微光，他看见河床上的累累白骨组成了巨大的北斗七星阵。

阵眼处矗立的石碑上，铁索捆着具戴帝王冠冕的干尸，胸口插着的正是玄清道长的桃木剑。

林晓玥突然发狂般抓挠河床，鳞片剥落处涌出黑血。七具人皮傩面从淤泥中升起，

自动贴合在她脸上。陈默的火鞭刚要触及人皮，暗流突然卷来具泡胀的尸体——是周振海！

他浮肿的手里攥着博物馆的青铜傩面，面具内侧的人皮衬里正与林晓玥的脸颊产生共鸣。

河面传来爆炸声，气浪将二人掀出水面。陈默咳出肺里的河水，

发现他们正趴在某处矿洞入口。石壁上用血画着箭头，指向矿洞深处。

最骇人的是那些血指印，每个都有常人三倍大小，像是某种巨物在岩壁上攀爬留下的痕迹。

矿车轨道突然震颤，黑暗中亮起两盏血红灯笼。陈默点燃外套做成火把，

火光映出的景象令他血液凝固——矿洞顶部倒挂着数百具尸体，每具都戴着傩面。

更可怕的是这些尸体正在蜕变，他们的脚掌粘连成尾鳍，脊椎刺破后背生长成骨刺，

俨然正在化作人鱼状的怪物。"寅时三刻..."林晓玥机械地重复着，

瞳孔已变成冷血动物的竖瞳。她撕开衣袖，小臂上浮现出血色倒计时，

当分针指向篆体的"祭"字时，矿洞深处传来了石磨转动的闷响。

第五章 人皮傩面血池表面泛起涟漪，陈默的倒影突然裂成七张不同的傩面。

他死死抓住铁链，硫磺味混着腐臭直冲鼻腔。林晓玥的鳞片正在吞噬青铜镣铐，

黑色黏液滴落处，池底浮起上百具裹着人皮的傩面骨架。"这是活体浇铸！

"林晓玥的声音带着双重回响，她的左眼已经变成琥珀色竖瞳，

"你看池壁的凹槽..."陈默顺着她颤抖的手指望去，

那些蜂窝状的孔洞里伸出无数血管状藤蔓，正将新鲜血液泵入池中。

矿洞顶部突然传来齿轮转动的轰鸣。十二具青铜悬棺缓缓降下，每具棺材都探出八条机械臂，

正在雕刻石台上的傩面毛坯。当陈默看清那些"毛坯"的真容时，

胃部剧烈抽搐——全是昏迷的活人！"欢迎来到傩面工坊。"嘶哑的嗓音在血池上空回荡。

周振海的尸体倒挂在钟乳石间，后脑裂开的头颅里伸出章鱼般的神经束，正连接着控制台，

"林小姐的角质层正在转化，等到月轮鳞覆盖全身，就能成为完美的傩神新娘。

"陈默的胎记突然爆发烈焰，火舌舔舐之处，池水沸腾如岩浆。周振海的尸身突然抽搐，

机械臂抓起昏迷的矿工扔进血池。惨叫声中，那人的皮肤像融化的蜡油般脱落，

露出鲜红肌肉组织。七条青铜藤蔓刺入其体内，转瞬间就将血肉铸造成新的傩面。

"三年前矿难时我就该死了。"周振海的声带发出电子合成音，

"多亏玄清老道把我炼成活尸...不过现在，该换具年轻身体了。"他的眼球突然弹出，

带着神经束射向陈默，瞳孔裂开露出旋转的青铜齿轮。林晓玥突然发出非人的尖啸，

脖颈鳞片炸起，刺穿束缚她的铁链。她的右手异化成利爪，

撕开腹部衣物——月牙疤痕已经扩散成北斗七星图案，每个星位都凸起锋利的骨刺。"快走！

"她将陈默甩向池边，自己却被青铜藤蔓缠住脚踝。血水漫过腰际时，

鳞片缝隙突然喷射出黑色毒液，腐蚀得藤蔓滋滋作响。陈默的火鞭卷住悬棺铁链，

借力荡向控制台，却在半空被机械臂击落。池底突然亮起七星阵图，

每颗星都是人眼制成的宝石。陈默的胎记与之共鸣，烈焰在池面烧出卦象。

当他看清"离火噬嗑"的卦象时，突然想起玄清道长的话——真火可焚邪祟，

但需引动地脉阳气。"晓玥！打碎东南角的钟乳石！"陈默将火鞭甩向洞顶。

林晓玥的利爪刺入岩壁，异化的身躯爆发出惊人力量。当钟乳石断裂的刹那，

地下河改道涌入矿洞，冷水与岩浆相遇激发出冲天蒸汽。周振海发出愤怒的电磁尖啸，

悬棺群失控相撞。陈默趁机扑向控制台，却发现操作盘竟是七颗跳动的活人心脏。

当他扯断第三根心血管时，整个矿洞剧烈震颤，血池底部裂开深渊巨口。"你竟敢唤醒尸王！

"周振海的尸身急速干瘪，"当年我们用三百童男童女才..."话音未落，

青铜棺椁从地缝中升起，棺盖上的饕餮纹正在吞噬血雾。林晓玥突然安静下来，

对着棺椁行三跪九叩大礼，口中念诵着晦涩的傩祭咒文。陈默的相机自动拍摄，

闪光灯照亮棺内景象——戴着帝王傩面的尸身正在膨胀，每寸皮肤都布满青铜鳞片。

更可怕的是它手中的青铜杖，杖头镶嵌的正是林晓玥缺失的那枚月牙形锁骨。

尸王空洞的眼窝突然亮起鬼火，陈默的胎记瞬间冰寒刺骨。

他这才发现火焰不知何时变成了幽蓝色，火苗中浮现出玄清道长浴血的身影。老者嘴唇翕动，

通过火焰传来密语："速取生辰石，尸王惧..."爆炸的气浪将陈默掀飞。

当他挣扎着爬起时，看见林晓玥正将月牙骨刺插入自己心口，黑色血液浇在尸王身上，

竟让那些青铜鳞片绽放出妖异的血莲。矿洞开始崩塌，陈默在最后一刻抓住林晓玥的手腕，

两人坠入暗河支流。再次浮出水面时，眼前是座废弃的民国教堂。彩绘玻璃上，

受难耶稣的脸被替换成傩面，十字架缠满写满咒文的黄符。林晓玥的异变暂时消退，

但脖颈处新生的鳞片组成了一串倒计时：距离血月傩祭还剩49小时。

教堂地下室传来铁链挣动声。当陈默踢开腐朽的木门，

手电光照亮了七星铜柱阵——每根铜柱都锁着具剥皮尸体，心脏位置插着青铜傩面。

最中央的铜柱上，玄清道长浑身贴满镇尸符，桃木剑贯穿胸膛，嘴角却挂着诡异的微笑。

第六章 往生咒怨烛火将圣母像的影子投射在经幡上，陈默用匕首挑开玄清道长胸口的符纸。

桃木剑突然震颤，剑柄处浮现北斗七星纹路，与陈默胎记的形状完美契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