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压着青灰色的山峦,林间雾气未散。
萧景珩握着剑柄的手已经冻得发麻,玄色衣袍被血浸透,分不清是敌人的还是自己的。
他踉跄着扶住一棵老松,喉间泛起腥甜。
身后追兵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箭矢擦着耳畔飞过,钉入树干时发出沉闷的声响。
“要死在这儿?”
他自嘲地扯了扯嘴角,眼前忽然闪过一道素白身影。
那身影极快,像是山间掠过的风。
萧景珩尚未看清,便觉腰间一紧,整个人被拽入陡坡下的岩洞。
潮湿的青苔气息扑面而来,他下意识要拔剑,却被一只冰凉的手按住了手腕。
“别动。”
声音清冷,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
洞外传来杂乱的脚步声,火把的光从缝隙中漏进来,映出来人半张侧脸——眉如远山,眸似寒星,唇上一点朱砂痣艳得惊心。
再醒来时,萧景珩躺在一张竹榻上。
屋内药香缭绕,窗边铜炉煮着咕嘟作响的汤药。
他试着起身,左肩却传来撕裂般的痛,低头一看,伤口被白布裹得严实,隐约透出淡绿色的药膏痕迹。
“你中的是赤蝎毒,再晚半刻钟,大罗神仙也救不了。”
门帘掀起,昨日那白衣女子端着药碗走进来,发间只簪一支木钗,袖口沾着几片干枯的草药。
她将药碗搁在案上,目光扫过他腰间的螭纹玉佩,“看打扮是世家子弟,怎么惹上江湖追杀?”
萧景珩沉默片刻,忽然轻笑:“姑娘既然救了我,不妨再帮个忙——去青州城送个口信,就说……”他顿了顿,“就说萧家二郎还活着。”
女子擦药的手一顿。
青州萧氏,皇商之首,传闻半年前萧家少主坠崖身亡,连尸骨都未寻回。
她抬眸打量眼前人,明明虚弱得连坐直都勉强,眉宇间却仍凝着一股锋锐之气。
“我从不白帮人。”
她将药碗推过去,语气冷淡,“等你伤好了,自己爬去青州。”
七日后,萧景珩在院中练剑。
木剑破空时带起几片落叶,惊得篱笆外探头探脑的野兔仓皇逃窜。
他听见身后极轻的脚步声,故意漏了个破绽,果然下一秒,竹枝精准地抵住他后颈。
“下盘虚浮,右手发力过猛。”
沈昭收回竹枝,指尖掠过他腕间淤青,“伤没好全就别逞强。”
萧景珩反手扣住她手腕,掌心薄茧擦过她细腻的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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