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产当天

"苏组长？你脸色很差。"冰凉的触感贴上脸颊，苏沐猛地惊醒。眼前是助理小张担忧的脸，

和递到面前的矿泉水瓶。她下意识摸向腹部，平坦的，没有那道剖腹产疤痕，

也没有永远停留在三个月的隐痛。"现在...是哪年？"她的声音嘶哑得可怕。

"2018年4月12日啊。"小张疑惑地看了眼电脑屏幕，

"星云项目的方案您不是刚做完吗？"星云项目。这四个字像刀扎进太阳穴。

苏沐死死攥住水瓶，指节发白。她重生了，回到了五年前，

回到那个让她失去孩子和健康的项目开始前。

记忆碎片在脑海中重组：赵志明假意提拔让她接下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林妙妙偷走她的方案卖给竞争对手，她连续熬夜三个月导致流产，

最后猝死在医院走廊..."赵总监刚才来找过您。"小张小声提醒，"说让您去他办公室。

"苏沐缓缓抬头，镜面倒影里的自己眼角还没有细纹，但眼神已经完全不同。

她将矿泉水一饮而尽，冰凉液体滑过喉咙，浇灭胸腔里翻腾的恨意。不急。那些害过她的人，

一个都跑不掉。总监办公室门前，苏沐闭眼深呼吸。前世种种在脑海中闪回，

赵志明如何在会议上甩锅给她，林妙妙怎样在茶水间散布她靠睡上位的谣言。

她将所有画面烙进记忆深处，睁开眼时，嘴角已挂上完美的职场微笑。"请进。"推门瞬间，

苏沐的视线精准锁定沙发上的林妙妙。对方今天穿了件鹅黄色连衣裙，衬得肤若凝脂，

这和前世同一天一模一样。苏沐胃部抽搐，想起流产那天，

林妙妙发朋友圈炫耀新买的香奈儿包，配文"天道酬勤"。"苏沐啊，坐。

"赵志明推了推金丝眼镜，"星云项目的事你知道了吧？""听说了一些。

"苏沐将包放在膝上，手指悄悄按下内层的录音笔。这是今早特意准备的，

前世若有这个意识，也不至于被他们颠倒黑白。赵志明递来文件："公司决定由你负责，

做成了，年底晋升副总监不是问题。"苏沐接过文件，指尖在预算那页停顿。

数字与前世分毫不差，这被砍了30%的死亡陷阱。她垂眸掩住冷笑，

做的烂摊子、赵志明需要替罪羊、林妙妙背后是竞争对手公司..."预算是不是太紧张了？

"她佯装犹豫。"现在全行业都在降本增效。"赵志明皱眉，"年轻人要多挑战自己。

"挑战？苏沐想起病床上医生惋惜地说"再晚半小时送医孩子或许能保住"。

她指甲掐进掌心，面上却露出受教的表情："那我试试看。""这才对嘛！

"赵志明笑容油腻，"妙妙会作为市场部对接人协助你。"协助？是监视才对。

苏沐看向林妙妙，对方正用天真无邪的眼神回望。前世就是这只"小白兔"，

趁她去医院时偷走电脑里的全部资料。"太好了，正好我有些市场数据要请教。

"苏沐笑得比对方更无害，"对了赵总监，技术方案需要您把关，明天能抽半小时吗？

"她故意强调"技术"二字。前世赵志明根本不懂编程，却在失败后把技术漏洞全推给她。

明天，她要让这个草包在董事长特助面前原形毕露。回到工位，苏沐立刻调出前世方案。

指尖在键盘上悬停片刻，她突然删除所有修改痕迹，

原封不动保留了那个存在隐蔽缺陷的技术架构，这是她为赵志明准备的第一个陷阱。

"苏组长？"低沉的男声从身后响起。苏沐条件反射合上笔记本，转身对上一双锐利的眼睛。

法务部程远，前世唯一为她说话的人，后来被调去新疆分公司。"程主管有事？

""你咨询的项目合同..."程远目光扫过她瞬间关闭的屏幕，话锋突然一转，

"赵志明最近在查员工私下录音的事。"苏沐后背一凉。她今早刚买的录音笔就在包里。

"多谢提醒。"她不动声色地将包往桌下踢了踢，"不过法务部还管这个？""按规定，

未经同意的录音不能作为证据。"程远声音压低，"但如果有人设局陷害，

正当防卫另当别论。"他知道了什么？苏沐仔细打量这个前世交集不多的男人。

程远比她高半个头，黑色西装下的肌肉线条若隐若现，完全不像坐办公室的法务人员。

"程主管对星云项目很了解？""足够看出预算有问题。"程远递来一张名片，

"我认识劳动仲裁委的人。"名片背面写着一串手写号码。苏沐心头微动，

前世她孤军奋战到死，这次或许...不，在确认对方真实意图前，她不能轻信任何人。

"我会考虑的。"她将名片收进最隐蔽的夹层。程远离开后，苏沐打开手机日历，

在三天后的项目启动会日期上画了红圈。那天董事长特助会出席，

是让赵志明出丑的最佳时机。她在脑海中反复推演每个细节，确保万无一失。

次日技术讨论会，苏沐特意提前到场，将存在缺陷的方案投影到大屏幕上。

当赵志明带着技术团队进来时，她注意到董事长特助陈峰也"恰好"路过。

"这个架构..."赵志明装模作样地皱眉，"接口部分是不是太简单了？"鱼儿上钩了。

苏沐暗自冷笑。这个草包根本不懂所谓"接口"指的是什么，只是习惯性质疑一切。

"赵总监觉得哪里需要加强？"她故意引导。"安全性！要加三层加密！"赵志明斩钉截铁。

技术主管露出见鬼的表情，这种架构根本加不了三层加密。苏沐佯装记录，

实则通过眼角余光观察陈特助的反应。果然，对方眉头已经皱起。"我记下了。

"苏沐乖巧应答，"不过这样可能会影响系统响应速度...""年轻人不要怕困难！

"赵志明拍板，"就这么改！"完美。苏沐在会议纪要里着重标出这条荒谬的要求，

并抄送给全体参会人员。等项目出问题时，这份邮件就是赵志明胡乱指挥的铁证。

会议结束后，苏沐"偶遇"了在茶水间泡咖啡的程远。"听说赵总监要求加三层加密？

"程远递来一杯黑咖，"他去年还说过区块链是新型建筑材料。"苏沐差点被咖啡呛到。

这是她重生以来第一次想笑："程主管记性真好。""不好的早被开除了。

"程远倚着流理台，"晚上有空吗？蓝岸咖啡，有些事你应该知道。"苏沐摩挲着杯沿。

前世她从不参与同事私下聚会，但程远可能是破局关键..."七点。"她最终点头。

当天下午，苏沐发现林妙妙频繁路过她的工位，眼神不断瞟向她的电脑。她假装去洗手间，

通过手机监控看到林妙妙迅速坐到她位置上操作电脑。鱼儿也上钩了。

苏沐早就准备好一个看似完整实则暗藏玄机的假方案。等林妙妙把它卖给竞争对手，

那家公司就会在竞标会上闹出大笑话。项目启动会当天，苏沐穿了一身利落的黑色套装。

推开会议室门前，她在脑海中最后确认了一遍计划：先让赵志明当众暴露无知，

再抛出自己准备的真实方案，最后..."关于技术架构，"苏沐在汇报环节突然话锋一转，

"按赵总监要求增加了三层加密，但测试发现系统延迟高达300%。

"大屏幕显示出刺眼的红色警报数据。"这不可能！"赵志明拍桌而起。

"测试报告已共享给各位。"苏沐调出邮件记录，"确实如赵总监所说，

这种架构加三层加密很困难...""我什么时候说过加三层加密？"赵志明气急败坏。

会议室瞬间安静。陈特助举起手机："需要我播放昨天的录音吗？

赵总监确实明确要求'加三层加密'。"苏沐垂下眼帘掩饰笑意。

她今早匿名给陈特助发了剪辑过的录音片段，只保留赵志明武断决策的部分。

"我...我的意思是..."赵志明额头渗出冷汗。"其实我们有备用方案。

"苏沐适时解围，调出真正可行的新架构，"只是开发周期要多两周...""就用这个！

"陈特助一锤定音。会议结束时，苏沐收获了一众赞赏的目光。她优雅地整理文件，

余光瞥见林妙妙正偷偷删除手机里的照片，显然是偷拍她电脑的证据。

"需要帮忙恢复数据吗？"程远不知何时站在她身后。苏沐微笑摇头："不用，

那些照片会派上用场的。"她拎包离开时，听见赵志明在走廊尽头怒吼："是谁他妈在录音？

！"阳光透过落地窗洒在走廊上，苏沐轻轻抚摸平坦的小腹。第一个仇人已经入局，

接下来...她看向手机上程远发来的咖啡店定位，眼神渐深。这场复仇，她不会再输。

第二章 暗流联盟蓝岸咖啡的招牌在暮色中泛着幽蓝的光晕。

苏沐推门前最后确认了一遍录音笔的运行状态，这是她今天换的第三块电池。角落里，

程远正在翻阅一本《刑法修正案解读》，手边放着两杯咖啡。一杯美式，一杯拿铁。

苏沐挑眉，她确实只喝拿铁。"迟到了四分钟。"程远合上书，推过拿铁，"担心是陷阱？

""习惯性谨慎。"苏沐脱下西装外套搭在椅背，露出贴身的珍珠白衬衫。

这个位置背靠墙壁，能同时看到入口和后门，是特警出身的父亲教她的。程远忽然倾身向前，

苏沐条件反射后仰，却见他只是抽走了她外套上的一根长发。

"赵志明和林妙妙现在在皇朝KTV，"他将头发绕在指尖，"市场部的王莉刚发的朋友圈。

"苏沐接过他手机，照片里赵志明的手正不安分地搭在林妙妙腰上。

配文是"庆祝项目启动~"，但林妙妙僵硬的笑容说明一切。"王莉是你的人？

""她表弟去年被赵志明逼得辞职。"程远啜了口咖啡，"现在，说说你的计划。

"苏沐指尖轻叩杯沿。前世此刻她应该还在办公室熬夜改方案，

而现在...她看着程远镜片后鹰隼般的眼睛，决定赌一把。"让赵志明自食恶果。

"她调出手机录音，"今天会上他否认说过三层加密，但...""太温和。"程远打断她，

"你以为陈峰为什么帮你？因为他侄子需要星云项目的失败来掩盖挪用公款的事实。

"苏沐手指一颤。前世项目失败后，确实传出过资金问题的风声，但很快被压下去了。

"你怎么知道这些？""我经手过审计报告。"程远声音更低了，

"董事长给了侄子三个月平账，所以赵志明必须找个替罪羊。"三个月。苏沐胃部绞痛，

这正好是她前世流产的时间点。她突然明白为什么当时医院催她回去上班时，

赵志明那么"善解人意"地批了长假。"所以星云项目注定要失败？

""除非..."程远从公文袋抽出一份文件，"你认识这个吗？"苏沐倒吸一口冷气。

这是林妙妙和竞争对手公司技术总监的密会照片，日期是...昨天下午。

"她昨天确实偷看了我电脑。"苏沐翻到后面，呼吸一滞，照片里林妙妙递出的U盘，

正是她生日时赵志明送的，"有意思...""更精彩的在背面。"苏沐翻转照片，

是一份医疗记录。林妙妙去年做过子宫肌瘤手术，主刀医生姓陈，和陈峰同一个姓。

"陈峰的堂妹。"程远证实她的猜测，"他们整个圈子都烂透了。

"咖啡厅的蓝调音乐突然变得刺耳。苏沐攥紧照片，前世她流产送去的就是这家私立医院。

当时值班医生坚持说"只是月经不调"..."苏沐？"程远的手突然覆上她的，温暖干燥，

"你脸色很差。""没事。"她抽回手，将照片收进包里，"我需要这些资料的电子版。

""已经发你加密邮箱。"程远推过一张房卡，"明晚八点，华辰酒店2408，

技术部的小刘会带更多证据来。"苏沐没碰房卡："为什么帮我？

""三年前赵志明逼死过实习生。"程远眼神骤冷，"那女孩...是我妹妹的闺蜜。

"窗外一道闪电划过，暴雨倾盆而下。苏沐想起今天天气预报本是晴天。

就像她前世怎么也想不到，林妙妙和陈氏医疗的关系会间接害死她的孩子。"房卡不必了。

"她最终收起照片，"改在你家吧，地址发我。"程远怔了怔，随即领会，酒店有监控风险。

他撕掉房卡，在便签上写下地址："密码0807，我妹妹生日。"暴雨中，

苏沐拒绝了程远送她的提议。她需要独处整理思绪。走过妇幼保健院时，

一个孕妇突然踉跄着撞到她。"对不起！"孕妇扶住她的手臂，隆起的腹部近在咫尺。

苏沐浑身僵硬。前世她倒在公司卫生间时，

血就是这样浸透了米色长裤...而林妙妙当时在隔壁隔间补妆，

听到呻吟后反而把音乐调得更大声。"小姐？你还好吗？"孕妇担忧地看着她。"没事。

"苏沐机械地掏出钱包，抽出所有现金塞给对方，"打车回去吧，雨天路滑。"转过街角，

她终于撑不住蹲在路边干呕。前世流产后，赵志明是怎么说的？"年轻人要以事业为重，

孩子以后有的是机会..."手机震动。程远发来消息：查了林妙妙就医记录，

你猜她手术当天谁签的字？赵志明。苏沐擦掉唇角的水渍，忽然笑了。原来如此。

林妙妙和赵志明不只是上下级，还是情人。

而陈氏医疗在其中扮演的角色...她拨通一个五年没联系的号码。"喂，是周记者吗？

我是苏沐...对，当年校报的。有桩医疗腐败的料你要不要？"挂断电话，

苏沐打开星云项目文件夹，新建了一个命名为"天使计划"的子目录。不再是简单的复仇了，

她要这些蛆虫为自己做过的一切付出百倍代价。与此同时，皇朝KTV的VIP包厢里，

林妙妙正把酒杯砸在赵志明脚边。"你疯了吗？"赵志明拽住她手腕，

"当众否认三层加密的事！""明明是你自己蠢！"林妙妙挣开他，

"现在全公司都知道你在技术会议上胡说八道！""闭嘴！"赵志明一巴掌甩过去，

"别忘了是谁帮你压下医疗事故！"林妙妙捂着脸，突然笑了："你也别忘了，

陈院长手里有你的把柄。"门外，服务员默默关上了送果盘的小窗。

第三章 请君入瓮星云项目启动两周后，苏沐站在落地窗前，俯瞰城市灯火。

她手里捏着程远刚送来的U盘，里面是林妙妙与竞争对手公司密会的完整视频，

连对话都清晰可辨。"明天科瑞的人要来考察。"程远站在她身后半步，

"赵志明安排林妙妙负责接待。"苏沐唇角微扬。科瑞是星云项目的关键供应商，

前世就是他们在关键时刻断供，导致项目崩盘。后来她才得知，这全是林妙妙在背后操纵。

"正好。"她转身时发梢扫过程远肩膀，"我准备了双份材料。

"程远目光落在她办公桌的文件夹上，两个完全相同的蓝色文件夹，

唯一的区别是侧边一个用红笔画了道几乎不可见的细线。"科瑞的副总和王莉是大学室友。

"他忽然说。苏沐挑眉。这信息太有用了。她打开电脑，调出科瑞副总的领英页面。果然，

与市场部王莉同校同期。"帮我约王莉吃午饭。"她边说边修改明天要演示的PPT，

"就今天。"程远离开后，苏沐从抽屉深处取出一个红色U盘。

这里面是她精心准备的"礼物"，段赵志明在KTV对林妙妙动手的监控录像，

还有林妙妙手术同意书上赵志明的签名。她将U盘放进画红线的文件夹，

又塞入几张关键数据被刻意修改过的报表。中午十二点整，王莉如约而至。

这个平时存在感很低的姑娘，今天穿了件显眼的红色连衣裙。"苏组长找我？

"她声音比平时清脆许多。苏沐将菜单推过去："听说你和科瑞的徐副总是校友？

"王莉的手指在菜单上顿了一下："她是我下铺。""明天她来考察。"苏沐轻啜柠檬水，

"赵总监让林妙妙负责接待。""林妙妙？"王莉冷笑，

"她上周刚把徐学姐的联系方式拉黑。"苏沐适时露出惊讶表情。两人边吃边聊，

一顿饭下来，她不仅确认了科瑞与林妙妙背后的交易，还意外得知徐副总当年曾被校园霸凌，

施暴者正是林妙妙那个姐妹团。"学姐明天看到林妙妙，表情一定很精彩。"王莉擦擦嘴角，

"需要我做什么？

"苏沐从包里拿出红色文件夹："把这个'不小心'混入明天林妙妙准备的材料里。

"王莉翻开文件夹，看到某页时瞳孔骤缩，那是张模糊但能辨认的照片，

林妙妙正把一个信封塞给科瑞的技术员。"这是...""上周三，科技园咖啡厅。

"苏沐微笑，"巧的是，那天监控系统'恰好'升级。

"王莉将文件夹紧紧抱在胸前："学姐明天会'恰好'要求看原始数据。"次日上午，

苏沐比平时早到一小时。她将长发挽成干练的发髻，换上铁灰色西装，今天这场戏，

她要扮演最无辜的受害者。九点整，科瑞考察团抵达。

徐副总一进门就注意到接待席上的林妙妙，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苏沐适时上前解围："徐总您好，我是项目组长苏沐。""苏组长。

"徐副总握住她的手异常用力，"久仰。"会议开始前，

苏沐"不小心"将咖啡泼在林妙妙准备的资料上。"对不起！"她慌乱地擦拭，"王莉，

快去重新打印一份！"王莉抱着早已准备好的文件匆匆离去。十分钟后，她带回两个文件夹，

蓝色给林妙妙，红色给苏沐自己。"开始吧。"赵志明志得意满地宣布。

苏沐的演示进行到一半时，徐副总突然打断："这份数据和我们测试结果差距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