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星的天幕仿佛被无尽的鲜血浸染,一片猩红,令人触目惊心。
尘永的躯体在这片血色的天幕下显得如此脆弱,命运之神的锁链正无情地一寸寸碾碎他的身体。
他的皮肤己经溃烂不堪,金色的神纹却如寄生虫一般在伤口上蔓延,带来阵阵剧痛。
然而,这些痛苦相较于他胸腔里沸腾的不甘来说,都显得微不足道。
命运之神的虚影高悬于云层之上,宛如神祇俯瞰着蝼蚁。
那青铜面具下的声音,虽然带着一丝悲悯,但更多的还是冷漠和高高在上:“渺小的蝼蚁,你可知道重启世界将会带来怎样的灾难?”
尘永咳出一口带血的笑,那笑声在这片猩红的天幕下显得格外凄厉。
他的指节因为紧紧攥着诡诈之神递来的契约而发白,仿佛那是他最后的救命稻草。
“灾难?”
他的声音沙哑而坚定,“你们将凡人当作棋子般随意摆弄时,可曾想过蓝星早己身处深渊!”
他的脖颈上,青筋如同虬龙一般暴起,仿佛要冲破皮肤的束缚。
他的双眼燃烧着熊熊的疯狂火焰,那火焰似乎能够吞噬一切。
“这一世,我定要让你们明白,即便是被碾碎的棋子,也有翻身成为执棋人的一天!”
他的声音如同雷霆一般,在空气中炸响,带着无尽的决绝与愤怒。
命运之神见状,不禁暴怒起来,他怒吼道:“慢着!
你不是要成为我的代理人吗?
好,我可以答应你,但你绝对不能重启这个世界!
先听我把话说完,你不是想要复活闫铭吗?
我可以答应你!
等等……”然而,还未等命运之神把话说完,尘永己经毫不犹豫地捏碎了诡诈之神的契约。
刹那间,破碎的契约缓缓冒出耀眼的金光,而在那金光之中,正静静地躺着时间之神的沙漏。
尘永根本来不及思考,他的身体仿佛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所驱使,他迅速地将沙漏倒转。
就在这时,命运之神心急如焚,他拼命想要制止尘永的行为。
他伸出手,想要抓住尘永的手,阻止他倒转沙漏。
然而,尽管命运之神的速度己经快如闪电,但终究还是差了那么一步。
时间之神的沙漏开始逆向流转,诡诈之神的契约由碎片化作黑雾缠绕全身,尘永眼前的一切逐渐开始定格,定格为一部部图片排列在他的眼前,最终化作点点星光流入他的脑海,他顿时感觉天旋地转,他闭眼数着,一秒,两秒,三秒,可每一秒都度日如年。
在意识消散的最后一刻,尘永看到命运之神面具上裂开了一道细纹,接着,他便又缓缓闭上了眼。
潮湿的霉味混着晨露的气息涌入鼻腔,尘永猛地睁开眼。
熟悉的土坯墙、褪色的神明画像,还有那未升起的血色太阳——他真的回到了神明降临前一天。
雨水顺着我的脸颊滑落,冰冷而真实。
我——尘永——站在熟悉的城市广场中央,指尖掐入掌心,疼痛证明这不是幻觉。
世界重启成功了。
"你本可以接受命运。
"那个熟悉的声音又一次在我脑海中回荡,像是从遥远的时空裂缝中渗出的诅咒。
命运之神的声音依旧那么优雅从容,带着高高在上的怜悯,就像前世她夺走我弟弟生命时那样。
我抬头望向阴沉的天空,厚重的乌云如同命运的帷幕低垂。
雨滴开始坠落,冰冷地拍打在我的脸上,混合着嘴角溢出的鲜血。
我勾起一抹冷笑,铁锈味在口腔中蔓延。
接受命运?
接受人类永远跪伏在神明脚下的未来?
接受她像碾碎蝼蚁般夺走我珍视的一切?
雨水顺着我的脖颈流下,浸透了残破的衣衫。
我低头看着自己颤抖的双手,指节因紧握而发白。
左腕上的时间印记正在发烫,金色的纹路如同活物般在皮肤下游走;右腕上的诡诈符文则泛着病态的幽绿光芒,像毒蛇的瞳孔般忽明忽暗。
"这次不一样。
"我嘶哑地对自己说,声音淹没在渐大的雨声中。
我能感觉到两股截然不同的神力在血管里撕扯——时间的洪流想要将我冲散,而诡诈的低语则不断腐蚀着我的理智。
这场与魔鬼的交易,我甚至不知道他们要索取什么代价。
也许是灵魂,也许是更残酷的东西。
但又有什么关系呢?
记忆中的画面又一次浮现:闫铭被命运之链贯穿胸膛的瞬间,他朝我伸出的手,嘴唇蠕动着唤着"哥哥"。
那时他的眼睛还是那么亮,就像小时候追在我身后时一样。
而命运之神就站在血泊之外,裙摆纤尘不染,嘴角挂着慈悲的微笑。
雨幕中,我迈出第一步。
泥水溅起的声音惊醒了蛰伏在暗处的时之兽,它们金色的眼眸在阴影中闪烁。
距离神明降临还有二十西小时,我腕表上的倒计时正在滴答作响。
每一秒都珍贵得像是从死神指缝偷来的金沙。
"等着我,闫铭。
"我攥紧胸前挂着的那枚生锈的怀表,里面藏着弟弟最后的笑脸。
时间印记突然爆发出灼热的光芒,前方的雨滴诡异地悬浮在空中。
我踏入时间裂隙的瞬间,听见诡诈之神在我耳边的轻笑:"记住,复仇的滋味...往往比想象中更苦涩。
"但有什么关系呢?
即使成功的概率只有万分之一,即使要再次付出生命。
这一次,我要让命运之神也尝尝被命运背叛的滋味。
在时间与谎言的夹缝中,我向着过去狂奔。
雨,下得更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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