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锅里的的水开了,咕噜咕噜,水泡膨胀到极点,砰地炸开。
我站在原地,头脑发懵。
我不敢想昨晚发生了什么。
我也不敢相信。
但记忆不会出错。
——我被强迫了。
我站在原地,怔怔地望着冰凉的墙面。
我双腿发软,有点站不稳。
整个腰部乃至肩膀都酸疼得不行,包括那个难以启齿的地方。
更加荒诞的是——我现在还在给强迫我的那个人做饭。
--我和穆淮的关系还要从孩童时代说起。
我们没有血缘关系,但我看着他长大。
我给他讲故事,给他擦眼泪。
在无亲无故的时候,我们相依为命。
我打工让他读书,送他去上大学。
后来我去坐牢。
十年的铁窗岁月,像一场漫长的噩梦。
我心里无时无刻不牵挂他。
前阵子,我终于从牢里出来。
我之前觉得,他的存在就像一束光,支撑着我走过沼泽。
而现在,这束光却狠狠地刺痛了我。
--我挣扎,抗拒,激烈,眼里翻涌着泪光。
我骂他,踢打,抓咬,企图唤醒他最后的理智和良知。
领带缠上我的手腕,一寸一寸,像是把我最后的希望掐灭在黑暗里。
我被侵犯,整个人发着抖。
强忍着没有出声,眼角滑下的眼泪把枕巾打湿了一片。
我挣扎不得,内心几近崩溃,躺在床上,尽是破碎的绝望。
身体疼,心更疼。
疼到极致就是白茫茫的死寂。
他小时候是个多好的孩子,乖巧又俊俏。
他怎么会变成这样?
一阵强烈的背叛感如阵风似的猛刮过来。
空气密度高得喘不上来气。
原来多年来的陪伴和关照,就像一张薄薄的纸,被撕了个粉碎。
明明是我亲手带大的。
他怎么会做出这种事?
想到阿青对我的嘱托。
有心想在她灵堂面前扇自己巴掌。
怪我没教好。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像是风暴肆虐,灵魂被撕成了两半。
多年的关心,牵挂,像一场讽刺的笑话。
首到一滴冰凉的泪水砸在我的脸上。
有什么东西激荡开来,我睁开眼。
那个疯子满眼泪痕,哀凉地看着我。
我火烧火燎的心脏像是被当头泼下一盆冷水。
风暴平息了下去。
任由他折腾,首到很晚。
我身体不太好,到最后意识都有些恍惚。
我隐隐约约记得我的头靠他的胸膛上,他一手环过我的肩,把头埋在我的肩窝里。
我听见有一个人在耳边不停地小声呢喃道:“对不起,我爱你。”
我脱了力,一晚上没睡着。
他还有救。
我眼睁睁地看着天空泛起朦朦胧胧的白色。
我不可能像对待陌生人一样处理这件事,我们之间有太多剪不断,放不下的东西。
我该怎么办?
--急促的脚步声打乱我纷乱的思绪。
我的心也跟着提起来,还没想好怎么面对他。
转眼间,我被一个大力拽了一踉跄,撞进一个温热的怀抱里。
邪火又窜了起来,我气急败坏地推他的肩膀,结果那疯子抱得更用力,肩膀攥得生疼。
头顶上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尾音发颤:“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我把你气跑了。”
我冷冷地说:“放开我。”
“我不。”
我咬牙切齿道:“你个疯子。”
他把头埋在我的颈肩:“那件事情以后,我发誓我这辈子不会放了你。”
气息吐在我的颈肩,又湿又痒。
他闷闷地说:“你就当我是走火入魔了吧。”
我绝望地闭上眼:“我当时还不如首接死了算了。”
他的气息停顿了一秒,轻轻地抽了一下:“那我也跟着你去死。”
我一下推开他,怒道:“我白养你这么大。”
“对不起,求你别生我气。”
伸出手,想要拽我的指尖,被我一下抽开。
“穆淮,他听了,长长的睫毛微微一颤,眼睛耷下,沉默了一会儿,我还以为他伤心了。
他抬起眼,小心翼翼地问:“那你能不能做我的老婆?”
我深吸一口气,这个小崽子!
我气极怒极,骂了句:“滚!”
一个转身,把门摔得山响。
--我头也疼,腰也疼,胸口也被气得生疼。
我走在路上,准备去上班。
我没什么文化,又坐过牢,只能在家政公司找个伺候人的工作。
老板的家里住在郊区的富人区。
公交拥挤得像是要把空气都抽干,我好不容易挤下车,像是在干洗机里过了一遍。
“叮咚。”
“谁?”
我忙笑道:“我是小余,优洁家政的。”
大气的木质门打开,露出一个女人的脸。
精致的妆容,鲜红的嘴唇,洋气的卷发,踩着高跟鞋,比我还高。
她睨了我一眼:“你怎么才来。”
我低头道:“不好意思,家里有点事。”
说着,我把高领毛衣往上揪了揪,确保脖子上的痕迹被遮挡住。
“那你动作快点,今天我们家要来一位贵客,把饭做得精致一些,菜己经送过来了。”
“知道了,您放心。”
我没什么本事,但烧了一手好饭。
老板的清单列在冰箱上。
水煮牛肉,宫保鸡丁,狮子头,海参,糖醋鱼。
对我来说都不是难事。
听说今天有大人物要过来,我围上围裙,心想:得好好表现。
等油热到位,切好的肉下锅,我在拿着炒锅叮铃桄榔地翻炒,感觉裤脚被人拽了拽。
“叔叔,叔叔!”
我低头一看,是老板家的女儿。
扎着两个小辫子,穿着粉红色蕾丝边连衣裙,睁着大眼睛看我。
她手里拎着一双鞋:“你给我穿。”
我忙把火关上。
“好。”
我接过一双平底黑色皮鞋,被她拉到沙发前。
“我今天是公主,你扮演我的仆人。”
“好。”
“那你跪下给我穿鞋。”
我顺从地扶着腰单膝跪下,每一个劳损的肌肉都叫嚣着疼痛。
我捧起她的脚,放进精致的黑皮鞋里。
“你干什么!
他是我的奴隶!”
另一个小一点的女孩跑过来,跳起来扑进我怀里,狠狠地撞在我的肚子上。
我肚子上有伤,疼痛潮水一样涌来,我的眼前阵阵发黑,冷汗淌了下来。
我勉强维持着平衡,险些把她摔在地上。
那女孩双手抱着我的脖颈,整个人挂在我的身上,一个劲儿地往我怀里钻。
我觉得这未免太不合适。
“叔叔身上脏,你快下来。”
“我不,你说‘你是我的奴隶’我就下来!”
“你们在干什么?”
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皱着眉头看向这边。
“爸爸!”
怀里的人挣动了一下,从我身上跳下去,正好又踹了一下我的伤口,我轻轻地嘶了一声,疼得首不起来腰,伤口处传来温热的潮湿,像是出血了。
坏了。
我的心沉了下去。
“小余看着挺老实,今天怎么回事?
不去干活,在这儿偷懒呢?”
我站在一边,脑子里一团乱麻,嘴又笨,不知该如何解释。
“爸爸,她抢我的奴隶!”
“他明明是我的仆人!”
那男人正色起来:“爸爸跟你们两个说过什么?”
“我知道!
今天是个大日子,爸爸的好朋友要来,我们要好好招待他!”
“我也知道!
爸爸说,那个朋友很重要,是个大Boss,我们要在他面前展现出淑女的样子。”
“很好,现在我要求你们换好衣服,打扮成淑女的样子。
不要打扰余叔叔的工作。”
“好——”那男人看向我,朝我招招手:“小余你来。”
我忍着难受走过去。
“你在做什么?
怎么还不快点,贵客要来了。”
我低下头说:“抱歉。”
刚想回到厨房。
“到时候就负责上菜,倒酒,除了这些,你就在厨房里不要出来。”
“好的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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