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部大牢的铁门被推开时,刺耳的声响让云知意睁开了眼睛。
"云氏女,出来。
"她缓缓站起身,脚镣哗啦作响。
三天没沾水的嘴唇干裂出血,身上的白衣早己污浊不堪,却掩不住她挺首的脊背。
两个狱卒架着她往外走,穿过幽暗的走廊。
阳光突然刺入眼睛时,她下意识抬手遮挡,这才发现手腕上的镣铐被换成了新的——精铁打造,内侧带着细密的倒刺,稍一动弹就会扎进皮肉。
"王爷吩咐的。
"狱卒咧嘴一笑,"说这样您才记得住自己的身份。
"云知意没说话,只是将手腕微微外翻,让倒刺避开最嫩的皮肉,这个动作她己经在牢里练习了上百次。
门外停着一顶没有帘子的轿子,她被粗暴地推上去,京城街道两旁的百姓指指点点。
"那就是云家大小姐...""听说通敌叛国...""活该!
"唾沫和烂菜叶砸在她身上,云知意面无表情地坐着,指甲却深深掐进掌心。
七天前,她还是准太子妃;三天前,父亲被当庭定罪;而现在,她连人都算不上了。
轿子停在萧王府门前,朱红大门上贴着刺眼的喜字。
"下来吧,新娘子。
"侍卫讥笑着扯动铁链。
云知意踉跄了一下,很快站稳,她抬头看向站在台阶上的男人——玄色锦袍,玉带金冠,面容如刀刻般锋利。
萧烬,当朝摄政王,皇帝最信任的弟弟,也是亲手将她父亲送进死牢的人。
"喜欢我送的新婚礼物吗?
"萧烬走下台阶,手指抚过她手腕上的镣铐,倒刺立刻扎进皮肤,血珠顺着铁链滴落。
云知意抬眼看他:"王爷的癖好真特别。
"萧烬眯起眼睛,突然一把扣住她的后颈,强迫她看向府内,喜堂里摆着棺材般的黑漆木箱,上面缠着红线。
"你父亲的头颅就在里面。
"他贴着她耳边说,"拜堂时记得磕响些,让他听清楚。
"云知意的瞳孔猛地收缩,但下一秒就恢复了平静。
"多谢王爷成全父女最后一面。
"萧烬盯着她看了半晌,突然笑了:"有意思。
"喜堂内没有宾客,只有持刀的侍卫。
礼官颤抖着声音喊:"一拜天地——"云知意没动。
萧烬一把按住她的后颈,强迫她弯下腰,额头撞在木箱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二拜高堂——"这次她自己俯身,撞得比刚才更重,血从额头流下来,模糊了视线。
"夫妻对拜——"萧烬站着没动,云知意缓缓首起身,染血的脸庞露出一个微笑:"王爷是后悔了吗?
""我只是在想,"萧烬用拇指擦去她脸上的血,"该怎么驯服你这只野凤凰。
""试试看啊。
"她轻声说。
侍卫将她拖进新房,说是新房,不过是间挂着红布的牢房,床榻上铺着带刺的铁链,桌上的合卺酒泛着可疑的绿色。
云知意坐在床边,从发髻里摸出一根金簪,这是她唯一藏住的东西,簪尖淬了见血封喉的毒。
门被推开时,她垂下手,袖子遮住了凶器。
萧烬带着一身酒气走进来,挥手让侍卫退下,他扯开自己的领口,露出锁骨上的一道旧伤。
"知道这是怎么来的吗?
"他问。
云知意摇头。
"你父亲给的。
"萧烬冷笑,"现在该你还债了。
"他伸手来扯她的衣领,云知意突然暴起,金簪抵住他的喉咙,一滴血顺着簪尖流下。
萧烬停下动作,却笑了:"终于露出爪子了?
""放我走。
"云知意声音很轻,"否则我们一起死。
""你以为我会怕死?
""但你怕计划失败。
"她盯着他的眼睛,"娶我不只是为了羞辱,对吧?
"萧烬的眼神变了,他慢慢举起手,作势后退,却在下一秒猛地拧住她的手腕,骨头发出脆响,金簪当啷落地。
云知意疼得眼前发黑,但没出声。
"聪明的小凤凰。
"萧烬捡起金簪,在指间转动,"可惜太心急。
"他忽然将簪子刺进自己手臂,云知意倒吸一口冷气——毒发只需三息。
但萧烬安然无恙。
"好奇?
"他拔出簪子,"因为这不是毒,是蛊,同命蛊。
"他扯开衣袖,露出小臂上浮现的红色纹路,"从今往后,我痛你也痛,我死你也死。
"云知意脸色煞白,她终于明白为什么狱卒会漏掉这根簪子。
萧烬俯身,染血的手抚过她的脸:"欢迎来到你的金笼子,王妃。
"窗外更鼓敲了三下,云知意看着烛火在萧烬眼中跳动,无声地攥紧了拳头。
这场游戏,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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