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阳光像融化的黄油，淌过教室窗棂。
林星晚攥着书包带站在门口，盯着黑板右上角的座位表，指尖在“林星晚”三个字旁边的“江砚”上戳了戳——又是同桌。
“哟，未来江太太来得挺早啊。”
带着笑意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林星晚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
她转身时故意把书包甩得哗啦响，精准砸中江砚的腹部：“江砚，你再提那破指腹为婚，我就把你昨晚偷抄我化学笔记的事告诉张老头。”
少年夸张地捂住胸口，晨光在他睫毛上镀了层金边：“林班长果然心狠手辣，不过——”他忽然凑近，压低声音，“你怎么知道我昨晚抄的是化学笔记？
难道...你一首在关注我？”
林星晚的耳尖发烫，抬脚要踩他的白鞋，却被他灵活避开。
两人在课桌间追逐时，前排的陈佳突然起哄：“江砚你护着点星晚啊，这要是摔了，江叔叔不得找你拼命？”
“去去去，”林星晚红着脸坐回座位，从书包里掏出作业本，“都高三了还这么无聊。”
她余光瞥见江砚的课本上摊着张草稿纸，上面写满了看不懂的公式，末尾画着个戴眼镜的火柴人，旁边批注“林星晚的新发型像蒲公英”。
“这是什么？”
她敲了敲草稿纸。
江砚慢悠悠合上本子：“物理竞赛的解题思路，怕你看不懂。”
“哦？”
林星晚挑眉，抽出自己的化学笔记本，翻到最新一页，“那你看看这个？”
页面上是用荧光笔标注的焰色反应表，锂是“江砚的红”，钠是“他校服的蓝”，最后一行写着：钾的浅紫像他笑起来的弧度，有毒，却让人上瘾。
江砚的指尖在“有毒”二字上顿住，嘴角扬起惯有的弧度：“林星晚，你这是在研究我？”
“研究你能不能在高考前闭嘴。”
林星晚迅速合上本子，却没注意到笔记本里掉出张纸条——那是上周她帮江砚捡的饭卡，背面用铅笔写着“江砚，加油”，旁边画了只歪歪扭扭的柴犬。
江砚弯腰捡起纸条，指腹蹭过铅笔印：“原来你偷偷给我画过画像？”
“都说了是狗！”
林星晚伸手去抢，却被他举高。
两人拉扯间，她的发绳突然断裂，乌发如瀑布般散落，扫过江砚的手腕。
少年的耳尖瞬间泛红，喉结滚动了两下，才若无其事地把纸条塞进她铅笔盒：“算了，不跟你计较。”
早自习的铃声救了林星晚的尴尬。
她手忙脚乱地扎头发，瞥见江砚从书包里掏出个蓝色礼盒，上面系着银色丝带。
“给我的？”
她脱口而出，说完就想咬掉舌头。
江砚挑眉：“林班长这么想收我礼物？”
他打开礼盒，里面是台袖珍天文望远镜，“昨天看你盯着橱窗里的模型发呆，正好路过就买了。”
“谁要你的东西！”
林星晚别过脸，却在看见望远镜上的星座贴纸时顿住——那是她上周随口提过的猎户座。
“拒收的话，就当欠我个人情。”
江砚把礼盒推到她面前，“不过作为回礼，你得帮我补化学错题。”
“成交。”
林星晚翻开错题本，忽然想起什么，从笔袋里摸出颗薄荷糖丢给他，“给你的，治治你的毒舌病。”
江砚咬碎糖果，凉意在舌尖炸开。
他看着林星晚认真圈画错题的侧脸，阳光穿过她的睫毛，在眼下投出细碎的影。
远处的广播响起眼保健操音乐，他鬼使神差地掏出手机，在备忘录里打下：9月3日，林星晚的头发比望远镜里的银河还亮，薄荷糖很甜，想再要一颗。
早自习结束时，林星晚的头发终于扎好。
她把天文望远镜收进书包，忽然发现江砚的校服左袖上有块淡蓝色污渍——那是她上周做硫酸铜实验时不小心溅上的。
“喂，”她拽了拽他的袖子，“校服借我回家洗。”
江砚挑眉：“林班长这是在关心我？”
“想什么呢，”林星晚翻了个白眼，“是怕张老头看见污渍找我麻烦，毕竟...你是我的同桌。”
“哦？”
江砚凑近，“只是同桌？”
林星晚的心跳漏了一拍，猛地站起身：“当然！
难不成你还想当我——”她及时刹住车，抓起书包就往外走，马尾扫过江砚的课本，带起一阵风。
少年望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低头笑了。
课本上，她刚才圈画的错题旁，不知何时多了行小字：江砚的侧脸像三棱镜，把阳光分成了七种颜色，而我只敢看最淡的那道。
上课铃响起时，江砚摸了摸口袋里的备用发绳——那是他昨天特意买的，蓝色，带星星图案。
他望向教室门口，林星晚正站在走廊上整理书包，晨光里，她的影子与他的影子交叠在一起，像两条终于交汇的星轨。
（第一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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