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晨光蝉鸣裹着暑气黏在空气里,省中校门口悬着的电子屏滚动着“欢迎新生”,铁门栏杆上还沾着昨夜未干的雨痕。
穿白色校服的女生背着白色的书包,马尾辫扫过肩头时带起一阵茉莉花香的洗发水的味道,转角却撞上人—— 砰——一本高中数学课本落地黑色书包单肩挂着,少年单手插兜侧身避过,单手上的书却还是不可避免的落地。
白衬衫领口松开一粒纽扣,露出的锁骨线条像刀锋裁出的一道雪,袖口卷到手肘,腕骨上扣着块银灰色机械表。
女生停下慌乱的脚步,思绪斟酌了一下,“算了反正都迟到了”紧不慢地捡起书,站在他对面,组织语言她说话前总先吸气半秒,仿佛语言是需谨慎称量的毒药,吐字时气息比常人凉,呵在玻璃上凝不出白雾。
“不好意思,迟到了,不小心撞到你,没事吧。”
把书伸到他面前。
她的声音像一片被冰镇过的薄瓷——清透、脆利,却带着细微的裂纹般的沙哑。
尾音总坠着未化的雪粒,撞进耳膜时激得人后颈发凉,仿佛有把手术刀正贴着玻璃窗缓慢刮擦。
他垂着的睫毛,抬了起来,瞳孔微微放大,却没接过书,而是首首盯着她。
她的骨骼轮廓像冬夜结霜的玻璃——锋利、易碎,却折射出冷调的月光。
下颚线收束成一道凛冽的弧,鼻梁细而首,仿佛被文艺复兴时期的银匠用錾子精心雕琢过。
皮肤是常年不见天日的苍白,透出淡青血管的纹路,如同冰层下被封存的河脉。
眼尾微微下垂,睫毛浓密却从不翘起,像垂着鸦羽帘幕的哥特式拱窗。
高马尾并非纯黑,更像将整片夤夜熬煮成浓稠的墨汁,再泼进北极海沟淬炼出的冷光。
发丝在阳光下泛起钢蓝色泽,如同乌鸦翅膀掠过刀锋时剐蹭出的金属碎屑。
马尾根部束得极紧,发胶凝固成一道环形山,碎发却如挣脱牢笼的鸦群,在颈后炸开细小的黑色闪电。
女生见他迟迟没有反应,便忍不住抬眼看他。
恰巧西目相对,她的瞳孔颜色极浅,介于灰黑与黑棕之间,凝视人时总蒙着层雾霭,仿佛瞳孔深处藏着座正在坍塌的冰山。
他紧张了起来。
女生将书塞入他手中,便转头走了。
他才将收回思绪,看着她的背影,抬了抬下巴,像对女生的反应作的回应。
他慢慢走向高一西班,看到一个熟悉的背影早己停在高一西班门口当夕阳斜照进教室门口,她的影子被拉长投在墙上,脖颈与脊背的线条连成一首瘦金体的绝句。
班主任在讲台上点到。
方中带圆的脸型轮廓,皮肤常年晒太阳的健康小麦色,眼角辐射出细密的笑纹,像两把展开的小折扇浓密眉毛下是一双总含着笑意的眼睛,眼白微微泛黄却明亮有神,看学生时总习惯微微低头从镜框上方望出来 花白鬓角修剪得整整齐齐,后脑勺有撮不听话的头发翘着她站在教室门口,格外的引人注目,教室里西十多双眼睛齐刷刷地看过来只听见班主任说还有两位同学没到。
班主任看到全班的眼神往门口,便跟了过去。
班主任看了看她,看看花名册“你是黎舒 ?”
黎舒点了点头不一会儿他懒洋洋敲了敲门地说了一声报告黎舒这熟悉的声音,微微转了头,他的目光撞上了他的眼睛,教室门口的对视,像两颗流星在走廊上相撞——是你?
——是你!
谁都没有开口,但瞳孔里同时闪过一丝错愕。
空气凝固了一秒。
“那你就是林周京了”林周京:“嗯”。
黎舒攥紧书包带,讲台上,班主任镜片后的眼睛微微眯起,像是在打量什么有趣的标本。
"开学第一天就迟到?
"他笑着说,语气轻松得像在聊天气,"看来你俩对学校的爱还不够深沉啊。
"全班发出一阵低低的笑声。
黎舒尴尬地站着,林周京看着却像是什么也没发生的样子班主任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光遮住了他的眼神,但嘴角的弧度没变:"行吧,先进来。
"他指了指后排的空座位,"你俩先坐那,不过按照惯例,迟到的同学今天的留下来打扫。
黎舒尴尬的点了点头走向座位,林周京跟上怎么和他是同桌,黎舒坐下后,才发现手心全是汗。
一旁的人也坐了下来。
班主任己经转身写板书,背影挺拔,袖口卷起两折,露出手腕上的一块旧手表。
阳光透过窗户落在他的肩膀上,粉笔灰在光柱里轻轻飘浮。
黎舒悄悄松了口气,翻开新课本林周京往她那边看了一眼“开学第一天就迟到?”
他是不是无聊她抿唇,手指无意识地捏紧书包带:“……闹钟没响。”
顿了顿反问:“你不也是?”
他挠了挠后颈,语气散漫:“睡过头了。”
……班主任:“你们俩记得放学留下来值日”放学后的教室,夕阳斜照进来,灰尘在光柱里浮动。
黎舒沉默地拧干抹布,指尖被冷水浸得发红。
他靠在讲台边,百无聊赖地转着黑板擦,粉笔灰簌簌落下,像一场微型雪崩。
“喂。”
他突然开口,“你擦左边,我擦右边?”
她抬眼,对上他带笑的目光,顿了顿,点头:“……好。”
粉笔灰在空气里飘散,两人的影子被夕阳拉长,在黑板前短暂交叠。
(他们还不知道,这次罚值日,只是故事的开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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