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北深山里藏着个柳泉村,西面环山,像被圈在绿瓷碗里。
春夏漫山花开,秋来野果压弯枝头,红透半面山坡。
全村人都姓刘,几百年来平静和睦,日子虽不富裕,却过得踏实。
这年夏天,村中央宽十多米的小河突然翻起水花,冒出个光脑袋——是十二岁的吴邪,黑瘦的小脸透着股机灵,眼睛大而明亮,一转就是个主意。
他正踩水扑腾,忽见岸上走过个穿超短裤的姑娘,二十来岁,身段窈窕,正是村里的刘巧儿。
“巧儿姐?”
吴邪低声念叨,游到岸边套上短裤,悄悄跟上。
路过高粱地时,刘巧儿突然钻了进去。
吴邪趴在地上往里挪,忽见雪白的身影一闪,耳边传来水流声。
他贴着地皮偷瞄,心里首犯嘀咕:“村西头刘老三总说和刘巧儿相好,也不知真假。
这么小的地方,咋容得下……”正想着,手不自觉摸向裤腰。
“好你个小崽子!”
刘巧儿提裤子时转身,正撞见吴邪的小脑袋,“吴邪你找死啊!
敢偷看老娘撒尿!”
吴邪蹦起来就跑,刘巧儿追出去时早没了人影。
她叉腰笑骂:“小色狼,就会偷瞄没胆子!”
刘巧儿长相不算拔尖,却因穿着时髦、身段惹眼,成了村里小伙私下议论的对象。
她泼辣利落,这话虽骂得凶,眼里却没真恼,只当是夏日里一桩逗趣的小事,转眼便抛在脑后,哼着歌往家走,超短裤在阳光下晃出两道雪白的腿影。
柳泉村里,刘巧儿是扎在老辈人眼里的一根刺。
超短裤露出的小麦色小腿,花衬衫领口晃出的锁骨,在祠堂里的老太太们看来,都是“不守妇道”的铁证。
更有人撞见她和外村汉子说话时笑出梨涡,便断定她“不清不楚”的关系能绕村口槐树三圈。
可刘巧儿偏像山岩上的野杜鹃,任人说破嘴皮子,依旧穿得鲜亮,笑得泼辣,脚步踏得石板路咚咚响。
吴邪跑到北山腰时,后背的汗把粗布褂子黏在脊梁上。
他回头望了眼空荡荡的山路,确定刘巧儿没追来,才敢放慢脚步。
木门虚掩着,漏出几丝松木香,他抬手拍门,故意压着嗓子喊:“老东西!
开门!”
屋里传来拐杖磕地的声响,接着是苍老的笑骂:“小混球,喊一声‘师傅’能累死你?”
吴邪一脚踹开木门,阳光裹着他窜进昏暗的屋子:“叫啥不重要,您老别藏着掖着就行。”
这语气哪像十二岁的娃,倒像个在酒缸里泡了十年的老江湖。
老人坐在炕沿,掌心磨着半块青玉佩,绳结都快被捻断了:“吴邪,你脑子好使,我那点把式早教完了。
明天别来了。”
吴邪的笑猛地收住,盯着老人躲闪的眼神:“您有事瞒着我。”
老人低头扯玉佩穗子,突然问:“长大了想干啥?”
吴邪盘腿往门槛上一坐:“您说过,漂亮女人都是骗子。”
他晃了晃光脚,突然站起来比划拳脚,“等我长成大汉子,就专门骗漂亮女人的心,给您报仇!”
老人手一抖,玉佩“当啷”砸在炕席上:“报什么仇?”
“当流氓啊!”
吴邪叉着腰,鼻尖还沾着刚才跑出来的汗,“职业流氓,专泡天下美女,让她们哭着喊着追我八条街。
这营生多威风!”
老人望着眼前手舞足蹈的小身影,一时间有点懵圈。
紧接着吹胡子瞪眼,一老一少就这样开着玩笑。
一天就这样结束了,山风从破窗棂钻进来,卷着几片红山楂叶,轻轻搁在秋日懒洋洋的阳光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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