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小棠站在“东风阁”斑驳的招牌下,指尖触到门框上那道陈年的划痕——那是她十岁时偷玩父亲的金色麻将牌,被他用戒尺敲着手背教训留下的。
如今,父亲猝死三个月,债主堵门,麻将馆濒临倒闭。
她深吸一口气,推开了尘封的大门。
“简小姐,您总算来了。”
老账房陈叔搓着手迎上来,眼神却往她身后瞟,“您……真打算接手这摊子?”
“不然呢?”
她扯了扯嘴角,目光扫过空荡荡的大厅,“总不能让它烂在这儿。”
她不会打麻将。
从小到大,父亲只准她背牌谱、记花色,却从不让碰实战。
他说:“牌桌上的人心,比牌难算。”
而现在,她得靠这个活。
傍晚,第一批客人刚摸上牌,门外突然传来刺耳的刹车声。
“警察临检!
所有人身份证拿出来!”
简小棠手里的茶壶差点摔了。
她抬头,正对上一双鹰隼般的眼睛——为首的刑警单手撑着柜台,警徽在昏暗灯光下泛着冷光。
“您是店主?”
他声音很低,却压得满屋寂静。
“是。”
她瞥见他胸牌——**刑侦支队队长 沈翊**。
沈翊食指敲了敲玻璃柜台:“最近有陌生人借场地打牌吗?”
“没有。”
她下意识摸向左手腕的疤痕,“我们只接熟客。”
他忽然倾身,近得她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硝烟味:“那简小姐为什么连牌都码不齐?”
她这才发现,自己刚才慌乱中堆的牌墙歪歪扭扭,像条垂死的蛇。
“不如玩一局?”
沈翊突然从证物袋倒出一副牌,“赢了我,今晚就不查你。”
西周刑警发出憋笑的气音。
简小棠指尖发冷——她连最基本的和牌规则都记不全。
但满屋子熟客都盯着,她硬着头皮坐下。
沈翊洗牌的手法行云流水,骨节分明的手指在绿色绒布上翻飞,像在弹一首杀人的曲子。
“简老板先摸牌。”
他推过骰子。
她抓起牌就后悔了——条、筒、万杂乱无章,像极了她此刻的人生。
“五条。”
她咬牙打出一张。
沈翊忽然笑了:“您确定?”
他推倒自己面前的牌——清一色条子,单吊五条。
“诈和罚三番。”
他指尖点着她刚打出的牌,“简老板,您父亲没教过您看牌势吗?”
父亲。
这个词像刀捅进她胃里。
她猛地站起来,撞翻了茶盏。
褐黄茶渍在账本上洇开,**和父亲死亡当天桌上那杯打翻的普洱茶一模一样“收队。”
沈翊突然起身,却把那张五条按在账本茶渍上,“改日再来讨教。”
警车呼啸离去,简小棠瘫在椅子上,才发现后背全湿了。
陈叔哆嗦着递来毛巾:“小姐,那警察是不是发……”她盯着账本——茶渍被五条牌吸干,露出下面一行被刻意遮盖的钢笔字:“七万是钥匙。”
窗外,沈翊坐在未熄火的警车里,正将一枚染血的七万牌塞进证物袋。
对讲机沙沙响起:“沈队,老法医确认了——死者指甲里的绿漆,和东风阁牌桌的补漆成分一致。”
最新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