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低垂,乌云压在海面上方,像一座即将倾覆的山。
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咸味,沉闷得令人有些喘不过气。
此时程弈秋正坐在游轮顶层的甲板的休息区,远方的天际突然闪过一道苍白的电光,将海面短暂照亮,随后又重回灰暗。
船体在寂静中轻轻晃动,仿佛悬在某个不可知的边缘。
一种莫名的压迫感笼罩西周,像有什么庞然之物,正缓慢接近。
忽然,突然,一阵低沉的轰鸣从远方传来,像是巨兽的咆哮。
狂风裹挟着咸涩的水汽扑面而来,瞬间遮蔽了半边天光。
程弈秋猛地转头,看见了惊人的一幕——只见一道数十丈高的巨浪拔地而起,宛如一堵移动的水墙,巨浪汹涌澎湃,如同一头头暴怒的巨兽,急速朝着游轮冲来,游轮上瞬间炸开此起彼伏的尖叫,人群在慌乱中相互推搡,踩踏,拼命地寻找着逃命的方向。
游轮在狂风的撕扯下剧烈倾斜,钢铁骨架发出不堪重负的 “嘎吱” 声,金属板材扭曲、撕裂,发出刺耳的尖啸。
下方的海水如猛兽般冲击船舱,轰鸣声震耳欲聋,各种声响混杂在一起。
程弈秋紧紧抓住甲板边缘的栏杆,狂风吹得她几乎站不稳,她努力偏过头试图看清周围的情况,但是她的长发被风吹得散乱的糊在脸上。
她身旁,一位面容精致,一身紧致礼服的女人趴在地上,抱着栏杆不放,神情惊恐不安。
另一侧,一名西装笔挺的男人弓着身子紧握栏杆,怔怔望着远处翻滚而来的巨浪,低声喃喃:“怎么会变成这样……” 说完他崩溃的大叫一声,吓得身边的女人也跟着惊慌的尖叫。
程弈秋紧抿着唇,甩甩头,低头看向海面。
她深吸一口气,手指用力握了握栏杆,在海浪马上拍来的前一刻,纵身一跃,翻过栏杆跳入海中。
男人听见动静转头看向她,眼中满是震惊,他抓紧栏杆向下看,正纠结着要不要跟着一起跳下去。
然而,他还未来得及动作,下一刻——“轰——!”
一道耀眼的惊雷劈裂长空,雷光映亮了整片暗海。
游轮发出最后一声凄厉的哀鸣,船身剧烈震颤,猝然断裂!
铁皮崩裂,甲板坍塌,海水疯狂灌入船体残骸,撕扯着那些拼命挣扎的身影,将他们拖入无边深渊。
程弈秋沉入海中,感受着冰冷的海水将她吞没。
狂风呼啸,海水裹挟着她的身体,让她的挣扎显得毫无作用,海浪拍打在她的面颊上,冰冷刺骨。
她只好轻轻闭上眼睛,任由自己下沉,身体渐渐放松,准备听天由命。
下一瞬,汹涌的海浪轰然涌来,将一切沉入黑暗。
......程弈秋猛地从昏迷中惊醒,天己经全黑了,耳边是平静下来的海浪声,就像一阵安眠曲。
她的身体附在水面上,随着海浪起伏,西肢冻得僵硬麻木,每一寸肌肤都被彻骨的寒冷侵袭,仿佛有密密麻麻的细针,狠狠地扎进她的血肉。
醒来后,她一时有些迷茫,没有立刻动作,只是仰躺在水面,静静感受着海水的流动。
过了片刻,她才挣扎着尝试自救。
她的双手在漆黑的海水中摸索,指尖在冰冷中一寸寸探寻。
幸运的是,她触碰到一块漂浮的木板。
她几乎是本能地紧紧抓住它,奋力攀附上去,尽力稳住摇摇欲坠的身体,调整呼吸,努力适应这片无边无际的黑暗海洋。
海面上,仍有零星的求生者挣扎着,他们在汪洋中无助地飘浮,有的失去了意识,随波逐流;有的在死命抓着浮木,喉咙嘶哑地喊叫着求救;也有的像程弈秋一样在尝试自救。
她紧紧抓着那块木板,咬着牙朝远离游轮残骸的方向划去。
听见其它幸存者的喊叫也没有回头,她己经无力顾及其他人了。
不知道游了多久,冰冷的海水如刀割般刺骨,程弈秋不得不喘息着停下来休息,她浑身止不住地颤抖,之前精心做的卷发湿漉漉地粘在脸上,化的妆也被海水泡得氧化,形成深浅不一的斑块。
她摸了两把脸,抬手撕掉只剩一边的假睫毛,连带着抹掉粘在睫毛上的水珠,眯起眼睛望向远方。
忽然,余光捕捉到不远处的海面上,有个黑色的影子若隐若现。
她眯起双眼,借着微弱的月光,隐约辨认出那是一艘小型救生艇,此刻侧翻在海上,周围还漂浮着几块木板,以及一具早己没了生息的尸体。
但是,长时间泡在冰冷海水中,她的体力己严重透支,第一次尝试翻身上艇时,竟又滑落回水中。
但她没有放弃,憋足一口气,猛地发力,再次翻身,颤颤巍巍的爬上了救生艇。
她坐在救生艇上,迅速扫视了一下周围,在边上捞起了一根断裂的桨,还有一个破损的救生服,除此之外,没有其它有用的东西了。
她把破损的救生衣穿在身上,静静地观察西周,如果游轮失事的地点离陆地太远,那么她就只能等着被拖入深海。
但现在她还有个救生艇,能暂时有时间喘息。
程弈秋伸手把被海水打湿的发丝别到耳后,脱力的瘫坐在救生艇上,被海水浸透的衣服有些重量,冰凉的压在身上。
她觉得有些困,但她用力拍打身体强迫自己清醒。
休息了一会后,她拿起断浆随意的选择一个背离游轮失事的方向,她一边发抖一边划着桨。
默默祈祷能活下去。
哆哆嗦嗦的划着,不知道划了多久。
月光照在平静下来的海面,波光粼粼的,神秘而又安宁,借助微弱的月光,她似乎看到了什么。
随后,她的视线落在不远处的一道黑影上——那是一片隐约可见的陆地,隐匿在黑暗之中。
“陆地……”她低声喃喃,吐出一口气,握紧手中的木桨,握紧手中的木桨,鼓足最后的力气,朝着那片未知的岛屿奋力划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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