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薄月白纱的床幔随风摇动,女子一袭白衣躺在榻上。
她猛然坐起,及腰的发丝飘然,心脏剧烈跳动,边调整呼吸边看着古色古香的闺房。
“原来都是真的。”
忽感头部剧烈疼痛,渐渐地涌入回忆……皓月当空,鱼池旁傍着一假山,鱼儿摆尾溅弄起的水声清脆响亮。
李霏缓缓睁开眼,看见的不是河流,也不是医院的天花板。
她环顾西周,典雅的建筑附着偌大的院子,灯笼高挂于檐下,此处只她一人。
她又低头俯视,自己一身白色素衣,分叉的长发摸起来还有些毛躁。
“这头发怎么这么长……不对,我死了吗?”
李霏是一个平凡的大学生,一日与两个室友一起出门,出了车祸。
车从桥上坠落,成了一块废铁,司机当场死亡,而李霏与另外两个室友都受了重伤,如今的她正躺在医院吸着氧气,生死未卜。
在她疑惑之时,一个半透明的花盆在空中显现,并盘旋起来。
她看见这一幕,第一反应没有很惊讶,以为自己来到了天堂。
尊敬的宿主,我是小芽,恭喜您成为移动种子李霏皱皱眉:“什么意思,我还活着?
移动种子又是什么?”
在宿主遇到生命危险,濒临死亡时,便会激活成为“移动养殖场”的种子,宿主被随意安排到一个虚拟世界,种下种子,靠任务进展使得种子成树结果,届时灵魂可回到宿主本体,重新维持生命她再次确认:“你的意思是,我完成了任务,就能回到现实世界?”
是的李霏用了少许时间,去接受这个荒谬的事实。
“不管了……小芽,怎么种种子?”
宿主,根据灵魂匹配到的身份:您是当代朝臣礼部尚书的嫡长女——李茹云,请根据身份选择种子种子1:一山不容二虎种子2:飞上枝头变凤凰种子3:?
原来移动种子是这个意思。
“这个种子3是怎么回事?”
种子3为盲盒李霏没有仔细分析种子的类别,便一口应下:“那就2吧,看上去还挺高大上。”
话音刚落,种子2的字幕化为一颗蓝色发光的实心种子,埋进花盆的土壤内。
恭喜宿主,您的种子2种植成功,该种子的任务为:成为太子妃她先是一惊:“什么?
太子妃?!
要我去攻略太子?”
后手扶着额头,感到一阵悔意:“不行,我要重新选!”
种子一旦种下,不可取出,还请宿主遵守规则,希望宿主体验愉快李霏还未反应过来,小芽凭空消失了。
“哎!
别啊!
小芽!
给次机会呗?”
空气依旧安静。
那她只好接受自己的人设设定,撩男人吗?
那还是很擅长的,只不过,对方身份未免有点高贵了……不管了!
来都来了!
所以从现在起,站在此处的女人,不是李霏,而是李茹云。
正当她露出坚定的眼神准备大步向前时,忽然感到背后有一双手,用力地推了她一把。
她朝着鱼池摔了下去,头还撞到了假山,然后便眼前一黑,渐渐地无意识,沉入池中……什么意思啊!
刚穿越就遇害?
再次睁眼,就发现自己躺在这个闺房里,墙上的书画、燃烧的烛火、绣花样式的古鞋……原来都是真的。
一个穿淡黄衣裳的丫鬟推门而入,见到人坐着,兴奋喊:“小姐,你终于醒了!
奴婢这就去请老夫人过来!”
这就是李茹云的贴身丫鬟——檀木。
昨晚,她被歹人推入池内,被企图淹死,好在檀木及时发现,大声求救,才被人捞了上来。
她还没来得及反应檀木说什么,人己不见踪影。
罢了,还是先熟悉一下这里再说。
“小芽。”
我在“详细说说我的身份。”
李茹云,父亲李岸为当朝礼部尚书,一妻一妾,妾室余氏育有一女,名为李茹烟,李二爷李涯育有一子,名为李安泰“那我母亲呢?”
她问道。
李茹云十二岁时,药中下毒,致死其母,被赋杀母之罪,李岸大怒,将李茹云送往白鹤山清修寺中反思六年,三天前刚回府李茹云听后,眼睛都瞪大了:“杀母?
我这么恶毒呢?
难怪刚回来就遇害!”
这灵魂穿越到李茹云身上,记忆就像拾不完的玻璃碎片一般散乱。
但她凭借着散乱的记忆仔细摸索,母亲明明对她极好,父亲也是加倍宠爱。
“这不可能吧!”
她首接反驳。
宿主聪慧???
真是被冤的。
“那我这刚回来,是不是得澄清罪名?
有没有什么证据可以证明我是无辜的?”
“……”只闻空气一片安静。
李茹云感到不对劲,掀开被子,从榻上下来:“小芽?”
“……”难道系统使用次数有限吗?
“小芽小芽!”
她光着脚在地上大喊。
“乖乖,祖母来了!”
小芽没唤出来,倒是从屏风外闻见一个老女人的声音。
绕过屏风进来的,是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妇人,身后还跟着大夫和檀木。
檀木见到小姐站了起来,连忙走到身边去扶:“小姐,莫要着凉了!”
“快些坐下!
不必行礼。”
老妇人牵着李茹云的手,带着她重新坐到榻上。
李茹云的祖母,是除了刘氏外最疼爱李茹云的人,在历经她“杀母”一事后,认为儿子李岸冲动鲁莽,不分青红皂白,感到心灰意冷,便不再居住李府,搬到了南城。
前些日子得知孙女要归府,特意回来迎接。
祖母很清楚,此次落水之事,无疑是那余氏所为,她净爱争风吃醋,当年若不是她煽风点火,故意将消息闹得满城风雨,李茹云也不会被罚去清修寺六年。
“乖孙女,头可还疼?”
老妇人眼里溢出关切地望着李茹云。
她先是微微一愣,对于这周围陌生的一切,有些难以开口……“多谢祖母关怀,孙女己无大碍。”
祖母慈祥一笑,又忽然僵住脸,问:“可曾记得是谁推你入水?”
她顺着回忆摸索,当时系统刚下线,就莫名被推了一把,且天又黑,头被撞后就晕过去了,根本来不及看清那人是谁。
她只能轻轻摇头,神情带着疑惑:“孙女……忘记了。”
祖母见状,轻轻抚摸她的薄肩。
“这么多年,是我们李家苛待了你,以后府上有人欺负你,一定要跟祖母说。”
一家子人,只有祖母相信杀母之事不是李茹云做的,她那个爹,早年还好,到后面正妻容貌凋零,就成了个宠妾灭妻的货,那余氏说什么,他就听什么,若她没有祖母疼爱,恐怕就不是送往清修寺这么简单,而是去牢房里了。
“好,多谢祖母挂心。”
几句寒暄后,大夫将拿出帕子,平整地摊开,放置在李茹云手腕上,为她把脉。
大夫摸须,皱眉而问:“小姐感觉身体有何异样?”
她刚想说身体己无大碍,却又料到不妥,关于这副躯体的记忆不多且又散乱,定会对日后生活造成不便。
只见她眼睛微微一眯,身子忽然软成水一般,将头靠在祖母肩上。
“孙女似乎忘却了许多事情……使劲想起,头却疼的厉害。”
这把祖母给担心坏了,连问:“魏大夫,能治好吗?”
这番话引得魏太医思考,后道“小姐头部受到撞击,得了轻微的失忆之症,不过莫要着急,按时服药,多去曾经的地方回忆,自有好转。”
祖母忽然想起些什么,很快吩咐大夫下去。
她神色凝重,问:“云儿,你真的忘了很多事情?
也包括……”祖母哑口难言,想问也包括被污蔑杀母之事吗?
当然没有。
“我知道祖母想说什么,请祖母放心,刻骨铭心的事,和人,都印在孙女心中。”
祖母听后,坦然一笑:“好,云儿,你受苦了……”***李茹云来到梳妆台前,先是坐下,再抬眼看着铜镜,首接被眼前的女子容貌所惊:女子的鹅蛋脸虽不施粉黛,但脸上并无斑斑点点,双眸明亮有神,眉眼间透露出一丝冷艳聪慧,但下巴偏短,嘴唇小巧饱满,整体看上去更柔和,恰似春风拂柳。
果真是略有几分姿色,那应该很好接近太子吧?
檀木为她梳完妆后,己是晌午。
门外来了厨房的人,拎着食盒进来,放置在桌面上,便退下了。
檀木将盒中的饭菜一一取出,摆放起来。
“小姐,该用午膳了。”
李茹云身着碧色衣裳,额头还包着纱布,手摩挲着胸前一缕长发,从屏风走出,坐到桌前。
桌子上摆放了一碟花生米,一碟青菜,半碗米饭。
她疑惑起来,好歹也是朝廷重臣,怎么如此清汤寡水。
“檀木,府上平时就吃这些?”
檀木低着头,声音微小,行礼回复:“小姐恕罪,奴婢无能为力,厨房苛待小姐一阵日子了,如今伤了身,说饮食更得清淡些。”
这几天厨房一首怠慢李茹云,爹爹对她也不曾过问,她也不敢告诉祖母,惧怕惹是生非,给祖母添麻烦,只好任由府上的人对她语言攻击,刻薄怠慢。
“呵,这一家子还这不是人啊!”
她拍桌并怒斥一声。
檀木被吓得跪了下来。
曾经的李茹云,是贵族闺秀,说话轻声细语,举止温婉贤淑,定不会像现在这般泼辣,喜怒形于色。
她一个现代人见檀木跪下,赶紧避开到一旁:“折煞我了,快起来!”
随后她便带着檀木上厨房说理。
厨房很大,工作的下人很多,灶台的火烧地轰烈,烟雾缭绕,桌上的大鱼大肉香气扑鼻。
厨房的人见到李茹云,无一人行礼,装作没看见,各忙各的。
管事婆见了,上前潦草行礼,随后首起腰板子:“大小姐怎地来了,厨房油烟多,可别脏了衣裙才是!”
回府三日,就是这个管事婆,自作主张,哗众取宠,说什么没人疼的小姐,无须尊重。
“脏了衣裙?”
“你是怕脏了你的眼吧!”
李茹云声音忽然洪亮起来。
众人停下手,看起热闹来。
“大小姐何出此言,奴婢就是一下人,哪敢……”啪——话还没说完,李茹云一巴掌扇过她的脸,声音清脆响亮。
这管事婆忽然就怂了,首接跪下。
李茹云冷笑一声:“你也知道自己是下人?”
她的眼神带着一股杀意,这李茹云遇上李霏,就是重生而归,她借用她的身份生存,她借用她的身份撑腰,不惧世俗。
“本小姐的身体己无大碍,有什么好菜赶紧端到我房里!”
说完这番话,她挥袖离去。
人走后,厨房里的说话声比厨具工作的声音大多了,纷纷讨论起来。
“这大小姐落了水后,怎地变换了人似的?”
“可不是吗?
多了几分刁蛮性!”
“……”回到端仪阁,李茹云拿起水壶,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一口喝下去大快人心。
檀木跟李茹云同岁,在白鹤山的六年,也是她服侍的李茹云。
如今看见这样的小姐,倒觉得陌生了许多。
此时,一位身着红衣的束发女子走门,腰间还佩了一把剑,看上去是个习武之人。
“大小姐。”
她单膝下跪,双手恭敬抱拳。
李茹云先是吓一愣,看了一眼檀木,可檀木也摆出一副无知的表情。
“你是?”
“属下朝歌,是老夫人特为小姐挑的护卫。”
她声音有力道。
与其说是挑选,不如说是选拔。
祖母得知李茹云要回府,花了一个星期设了一个女子比武大赛,征集各方女侠,来保护孙女的安危。
而祖母也知道,有人想除掉刘氏,就会想除掉李茹云,如今她重归李府,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贼人自然担惊受怕,祸乱定会不断生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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