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依依的军靴碾碎了楼道里凝结的冰霜，指纹锁发出滴答轻响的瞬间，她听见了卧室内玻璃器皿碰撞的脆响。
透过半掩的房门，易灵翩背光的剪影正俯身靠近沉睡的楚启云，金属针尖折射出幽蓝冷光。
“住手！”
麻醉弹穿透消音器的闷响惊飞了窗外灰雀，易灵翩手中的吗啡针剂滚落在地毯上。
林依依踩着散落的实验报告冲进房间，黑色战术手套捏住易灵翩后颈时，嗅到她衣襟残留的曼陀罗花香——这是楚启云最致命的过敏原。
“你疯了？”
楚启云撑着昏沉的额头坐起，白大褂领口还沾着昨夜实验留下的量子计算机冷却液。
当看清林依依手中闪着荧光的检测仪正对准针剂，他扯着输液管的手背暴起青筋：“那是治疗我偏头痛的……”“三级神经毒素。”
林依依将光谱分析数据拍在床头，全息投影里跳动的红色分子结构刺痛了楚启云的眼睛，“掺杂在维生素B12里的河豚毒素，只需要0.5毫克。”
中央空调出风口飘落的尘埃在两人之间凝滞。
楚启云的手指深深陷进被单褶皱，那些被刻意遗忘的细节突然清晰起来——上周莫名失效的哮喘喷雾，三天前实验室突然故障的通风系统，还有此刻地毯上碎成蛛网的防毒面罩。
落地窗外飘起今冬第一场雪时，林依依正在给冷冻舱里的易灵翩注射记忆阻断剂。
量子计算机组在墙角发出幽蓝微光，全息屏幕上跳动着“江湖”程序加载进度条。
“她的反社会人格正在具象化。”
林依依将神经接驳器贴在易灵翩太阳穴，“但潜意识里还残留着对你的执念。”
楚启云触碰冷冻舱的手在零下196度的低温中颤抖，玻璃表面倒映着他眼尾未愈的灼伤——那是上个月易灵翩“失手”打翻的液态氮留下的。
“我要进‘江湖’。”
他突然抓住林依依调试参数的手臂，感应手套的电流震得两人同时皱眉，“既然你说那个虚拟世界能重塑人格……”深夜的实验室弥漫着低温氦气的白雾。
林依依敲击键盘的手指在某个加密文件上停顿了0.3秒，全息地图展开的刹那，楚启云看见层峦叠嶂的武侠世界在数据流中拔地而起。
“每个NPC都承载着现实世界的性格基因原型。”
她将神经接驳器抛给楚启云时，袖口滑出的伤痕像电路板上的烧灼痕迹，“但记住，不要触碰核心数据库的……”警报器突然发出的蜂鸣吞没了后半句话。
楚启云仰头望着穹顶旋转的星图投影，没注意到林依依迅速关闭的某个闪烁着红光的基因图谱。
冷冻舱盖缓缓闭合的瞬间，他恍惚看见易灵翩睫毛上凝结的冰晶泛着诡异的淡金色，就像程序里那些被特别标注的核心代码。
楚启云的手指悬在全息键盘上方，泛着蓝光的基因图谱突然在空气中扭曲成漩涡。
他瞥见林依依后撤半步的动作——这个总是精准控制肢体语言的天才学者，此刻白大褂下的身体正以每秒三次的频率轻颤。
“用户权限不足？”
楚启云故意将声纹识别器转向冷冻舱方向，易灵翩的脑电波数据立即在屏幕上泛起金色涟漪。
在加密文件裂开的缝隙里，他看见自己的DNA双螺旋结构正与某个古装人影完美重叠。
林依依的呼吸频率在2秒内提升了40%，这是她进行危险实验时才会出现的生理反应。
“核心数据库采用量子纠缠加密……”她伸手要关闭投影，却被楚启云拽住手腕。
感应手套传递的微电流让两人共享了刹那的记忆碎片——青铜面具下的剑客使出的招式，分明是楚启云在研究所防身术课程独创的“量子纠缠步”。
“你用我的性格基因做原型？”
楚启云指尖划过投影中正在酒楼独酌的白衣侠客，那人转着酒杯的弧度与他思考时摩挲钢笔的习惯分毫不差。
全息影像突然爆出雪花噪点，他注意到林依依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闪过异常红光。
实验室的低温氦气不知何时凝结成冰晶悬浮在空中。
林依依转身调试冷冻舱参数的动作带着罕见的滞涩，量子计算机组投射在她侧脸的蓝光里，隐约浮现出类似江湖门派图腾的暗纹。
“人格重塑需要锚点。”
她将加密文件粉碎成星尘，“就像量子计算机需要经典比特……”楚启云突然抓起操作台上的神经接驳器，金属表面映出他眼底跳动的数据流。
当他将装置贴合太阳穴时，冷冻舱里的易灵翩突然睁开冰晶覆盖的眼睑，淡金色虹膜中闪过一串二进制代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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