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我叫沈星移”“你好,我叫林深,请多关照”……“你也喜欢猫啊,我也喜欢!
你喜欢什么猫?”
“嗯~大橘”“这么巧!
我也喜欢大橘,老可爱了!”
……“诶,你拿的什么书啊?”
“噢,《小王子》的签名版”“哇,我超爱这本书的!
一首没抢到……”“那这本送你了。”
“谢谢谢谢!”
……“我感觉我们天作之合呀,兴趣爱好都很像,除了吃的。
怎么会有人不吃香菜!”
“一提起香菜味就上来了…Σ_(꒪ཀ꒪“∠)呕”“林先生,我这有场恋爱,考不考虑谈一下?”
“沈小姐,怕不是有点巧了,我这也有一场恋爱想邀请你谈一下。”
……“SXY&LS,没错了,来!
伸手”“哪来的戒指?”
“当然买的了,难道还抢的啊。
笨!
这就是我们的定情戒指了,象征“永恒的约定”。
你一个我一个,丢了锤死你!”
……“小伙子,不是阿姨说,你都28了,房子也没有,车也没有,彩礼更别说了。
我就这么一个女儿,你要是真的爱她,就不应该让她陪你吃苦。”
“阿姨!
我己经在存钱了,很快就能存够房子的首付了!
我真的爱她,我发誓绝对不会让她吃苦的。”
“交完首付然后呢?
你有没有想过以后?
你现在就几千工资,怎么养星移?
你摸着良心说话,你真的忍心她和你一起住环境那么差的出租屋?”
“我……会努力的……”“我下周我们就带星移去美国定居了,你应该要知道你和她的差距。
她的未来有我们铺路,你的呢?”
“阿姨……我…我…明白了……”“明白就好,这单我买过了,我就先走了。”
……我蜷缩在便利店塑料椅上的第三个小时,收银台的电子钟跳到了02:47。
玻璃门外的雨幕里忽然闪过一抹浅蓝色,那个扎着马尾辫的身影让我的心脏狠狠抽痛——像有人把烧红的铁钳捅进胸腔,在血肉里翻搅着寻找三年前就该死透的残渣。
货架上的威士忌瓶映出我扭曲的脸,胡茬在下巴蔓生成青灰色的苔藓。
手机在裤袋里震动,屏幕上"星移"两个字刺得眼球发烫。
这是我们分手的第九十三天,她依然坚持在凌晨三点打来越洋电话。
"林深,我找到你上次说的那本《荒原》了。
"她的声音裹着大西洋的潮气,"中央公园长椅上的露水把扉页都浸湿了,你说像不像我们......"我盯着玻璃门外淅沥的雨,三年前那个雨夜在视网膜上重映。
沈星移穿着浅蓝色校服裙在路灯下发抖,雨滴顺着她苍白的脖颈流进锁骨凹陷处。
她父亲那辆黑色奔驰在五米外亮着双闪,雨刮器像断头台的铡刀来回摆动。
"星移。
"我摩挲着左手无名指根部的戒痕,那里还残留着银戒冰冷的触感,"你该挂电话了。
"电话那头传来瓷器碎裂的脆响。
我知道此刻纽约是下午两点,她一定又躲在公寓厨房的料理台下面——那是我们视频通话时她最常待的角落。
"今天妈妈带我去见了个哈佛教授的儿子。
"她的呼吸突然急促,像是要赶在某种东西追上之前把话说完,"他戴着和你一样的银框眼镜,可是......"自动门"叮咚"一声弹开,穿浅蓝色JK制服的少女跺着脚冲进来。
雨水在她发梢凝成细小的珍珠,随着甩头的动作溅在我手背上。
这个动作让回忆的闸门轰然洞开——十六岁的沈星移也是这样甩着马尾辫,把图书馆窗外的阳光甩成碎金。
"林深?
你还在听吗?
"大洋彼岸的声音开始颤抖,"我昨天拿到了入学资格......"便利店的荧光灯管突然发出蜂鸣,惨白的光晕中,少女侧脸与记忆重叠的弧度精确得可怕。
我猛地起身时碰翻了威士忌瓶,琥珀色液体在瓷砖地上蜿蜒成一条微型亚马逊河。
……跨江大桥的钢索在夜风中呜咽,像无数把大提琴在演奏安魂曲。
我数着栏杆上斑驳的锈迹往前走,左手攥着的酒瓶己经见底。
江面漂浮着霓虹灯的尸骸,游轮鸣笛声像钝刀割开潮湿的夜幕。
戒痕在月光下泛着青紫,那枚刻着"S.X.Y&L.S"的银戒此刻应该躺在曼哈顿某间公寓的梳妆台抽屉里。
"这是星移让我转交的。
"她将戒指放进我掌心时,铂金包上的金属扣折射出冷光,"你想明白就好,我们明天就走了。
"我摇晃着跨上护栏,江风卷起衬衫下摆露出腰间的手术疤痕。
那是上周在急诊室留下的——当我在酒吧后巷吐得昏天黑地时,某个醉汉误以为我口袋里的药瓶是毒品。
手机突然在裤袋里震动,连续七次。
不用看也知道是房东催缴房租的短信,三天前我就该搬出那间蟑螂横行的地下室。
头顶有夜航客机掠过,我想起沈星移说纽约的星空像洒满钻石的黑丝绒。
右手无意识摸向胸口,隔着布料触到那个硬物。
掏出来才发现是便利店少女遗落的发卡,蓝水晶在月光下流转着诡异的光泽。
这抹蓝色让我想起最后一次拥抱时她的温度,想起奔驰车后窗上她拍打的手掌轮廓,想起越洋电话里突然中断的啜泣。
“永别了……愿你的未来灿烂生花,忘了我吧……这世界就是这么真实……”酒瓶从指间滑落的瞬间,无名指的戒痕突然灼烧般剧痛。
身体的失重感吞噬着我的意识,刹那间,我看见掌心的蓝发卡迸发出耀眼光芒——那抹蓝色分明是从我指根的银色戒痕里渗出来的。
“扑通”的巨响很快就消失了,这个世界也从不在意。
“解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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