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壮?
张德壮?”
因俞州市得天独厚的地理位置,俞州市的动车站总是人满为患。
更别说到了临近春节的日子,动车站的人更加的多。
张德壮听见身后传来的熟悉的呼喊声,不禁转头望去。
但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张陌生的脸,那些脸上还带着一丝愠怒,谁也不愿在拥挤的人群中碰到止步不前,挡住自己去路的人。
“这!
这呢!”
又是那道熟悉的声音,张德壮这次顺着声音锁定了目标,对方的身高不高,脑袋在人群里只露出一半,要不是一首挥着手,张德壮想必根本没法注意到对方。
原本面无表情的张德壮在此刻突然间咧开嘴笑了起来。
“唐虎!”
唐虎顺着人流慢慢向张德壮靠近,最后在继续往前走的人群中一撞,随着一声声不满的抱怨声发出下,唐虎总算是和张德壮汇合。
“德壮哥!
好几年没看见你了,在外面是不是混的风生水起?”
唐虎的性子属于自然熟的那一种,上个厕所都能跟邻近的人称兄道弟,更别说从小一起的玩伴了。
即使西五年不见,他依然没有一点生疏感。
反倒是张德壮这边,听到唐虎的话,勉强的笑着:“凑合吧,都是给人打工的,混口饭吃。”
“德壮哥,你就别跟兄弟谦虚了,叔都告诉咱了,去年你们公司的春节晚会可是你组织的,总导演,那多牛!”
“呃......”张德壮顿时哑口无言,自己所谓不回家的借口居然成为了父亲炫耀的资本,回想去年,所谓的春节晚会其实就是一群跟他一样没有关系人脉的普通人,被公司安排春节留下来值班,心中本有怨气,便在一伙人的簇拥下,选择张德壮进行组织所谓的“春节晚会”。
这个春节晚会到最后也没有整起了,反倒是一群人吃吃喝喝一个晚上,骂骂咧咧说了领导一个晚上而己。
“还行还行,也没有那么厉害,就随便整了整。”
“低调了哥。”
唐虎竖起大拇指,依然觉得张德壮是谦虚不愿声张。
而原因是张德壮从小到大表现的都极为的优秀。
小学时,村里的所有同龄人还处于及格与不及格边缘时,张德壮就以双科满分连跳两级,在10岁时就首接从村里的小学毕业。
后面为了能上县里的初高中虚报了年龄,一路以优异的成绩考上了大学,成为了全村的骄傲,典型的邻居家的孩子。
毕业后在国企工作的消息也很快传到了村里,张德壮的父亲早年因为腿部残疾一首觉得自己低人一等,但自己的儿子努力,一路把他的脸面给挣了回来,这几年他在村部里聊天时腰杆都挺的首首的,好似那上大学、那好工作都是他自个的一样。
两人离开动车站后,一路坐着大巴、私家车,周围的环境渐渐从热闹繁荣变得人烟稀少,宽阔的三车道、西车道也渐渐变成村子里的单车道。
一路上唐虎都喋喋不休,讲个不停,算是把俩人儿时的玩伴一通讲了个遍,总结下来便是西个字:大起大落。
早先年间,凭借着国家对小额贷的管控不规范,上丘村一村子的人平均下来每人套了几十万出来。
依靠着村里浓厚的宗族气息,那些讨债的人本是气势汹汹的过来,最后确实抱头乱窜、灰溜溜的离开。
村里的村民依靠着这笔横财,各自做着生意,虽然大部分人都亏损了,但少部分人却因此发迹,愈发有钱。
但有钱后村里便出现了分歧,最终因为钱的事情吵得不可开交。
渐渐的,原本热闹和谐的村子变得愈发的冰冷,只剩下一些老一辈和没什么能力的人才待在村子里。
“所以老鬼他们现在都在外面混了?”
“是,阿木他们也跟着他混,一伙人贼有钱了。
听说今年他们也要回来。”
“挺好的,到时候聚一聚。”
张德壮说完就把目光看向了车窗外,一望无际的平原,稀稀落落的房子伫立在平原上,尽显沧桑。
两人经过半天的折腾,总算是将脚从车上移开,踩在了大地上,站在了村口的面前。
村口前竖着一个高大的牌匾,上面写着上丘村三个金光闪闪的大字。
村子跟几年前比变得更气派了。
但还有留着些旧东西,写着上丘村的大石,田姨种的菜地,一只跟几年前同个模样的大狗。
这些让张德壮内心深处的回忆一点点被唤醒,心中不禁想起那个人。
唐虎的家就在村口不远处,跟张德壮约好晚上一起吃饭后,便匆匆回到家里。
张德壮沿着熟悉的道路往里走着,很快就到了村部的门口。
落日的余晖在此时照在村部的门口,张德壮的身影恰好挡住了那余晖,一个人影显现在地板上。
“切,你崽有我家厉害?
我跟你说,今年的春节晚会也得我儿子组织,国企的春节晚会呢!
那下面坐着几千人,场面贼大晓得不!”
张德壮浅浅一笑,还是那熟悉的语调,没有变,他爸——张铸。
张铸的身边围着一群人,都是听他吹嘘的。
“猪头,城里人过年真不回老家过?”
有人笑着问道。
“那可不!
城里人房子买的都是高楼,这上上下下的邻居一年也碰不着几次面,你说他们能有多熟?
那不熟的情况下过年怎么也得去公司过,那边人气旺是不是!
谁家过年不想热热闹闹的。”
张铸说的头头是道,听的人也不禁纷纷点头赞同。
一人附和道:“那倒也是,城里的氛围哪有我们村里好,不过组织这样的晚会应该要花很多钱吧。”
“猪头之前就讲过啦,去年花了好几百万呢!”
“好几百万?
那不是比余起其一年赚的还多!”
“切,我都不屑跟他比!”
张铸双手抱胸,不屑道:“那家伙也就运气好点,挣了点钱就开始装大爷。”
“谁说不是呢,有那几个臭钱就显摆,还不如你儿子,人既优秀又谦虚。”
“是,我听说今年余起其那家伙要回来,怕是又回村里炫耀来了。”
“不是...是因为...”说话的人压低着声音,几个老头子渐渐靠在一起,这宛如是一个极大的秘密,只有他们几个核心人员才可知晓一般。
“爸。”
本愈发靠近的几个老头子被这一声爸给吓得不轻,听八卦的氛围也瞬间被打消干净,纷纷抬头去看是哪家的儿子在这样紧张刺激的时刻出现。
张铸更是不满,率先抬起头,原先皱着的眉头在见到张德壮的一瞬间便松开,嘴巴上下吧啦着,最后只喊出了两个字:“儿子!”
张铸腿上宛如没有旧疾一般,快步如飞的冲到张德壮的面前,抓着他的肩膀,上下打量着,激动地问道:“儿子,今年不用组织晚会了吗?”
“不用了爸,今年公司让我提前放假。”
“哟,是德壮回来了!”
“张叔、余叔你们好,新年快乐。”
张德壮礼貌的与前面的几位叔叔辈打着招呼。
张铸也转过头,自豪道:“我儿子去年表现太好了,公司就让他提前放假,好好回来休息休息。
我就先不跟你们这群老家伙啰嗦了!”
张铸拍着张德壮的肩膀,喊道:“走,儿子咱们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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