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予安第三次确认手机导航时，额头已经沁出一层薄汗。
九月的阳光穿过梧桐叶的间隙，在他浅灰色的卫衣袖口烫出细碎光斑，后背书包随着奔跑动作重重拍打肩胛骨，拉链上挂着的小熊猫挂坠叮叮当当撞成一团。
"左转后直行200米......这破地图绝对有问题！
"他猛地刹住脚步，鼻尖险些撞上公告栏玻璃。
泛黄的校园平面图里，"高二教学楼"的标识被水笔反复描粗，旁边歪歪扭扭画着个箭头，指向操场另一侧的实验楼——而他刚刚分明是从那个方向跑过来的。
早读铃声恰在此时炸响。
林予安绝望地抓了抓翘起的发尾，转身就要往反方向冲刺，却在迈步瞬间撞进一片温热。
薄荷香混着油墨气息扑面而来，他踉跄着后退，后腰却被稳稳托住。
"新同学？
"低沉的声线像浸过晨露的琴弦。
林予安抬头时，正撞见对方衬衫领口若隐若现的锁骨，第二颗纽扣在阳光下泛着珍珠母贝的光泽。
他慌忙退开半步，这才看清眼前人身量极高，黑色校服外套松垮地搭在臂弯，胸前的银质校牌刻着"程砚"。
"对、对不起老师！
"他条件反射鞠躬，书包顺着肩膀滑下来，物理课本和笔袋稀里哗啦散落一地。
空气凝固了两秒。
头顶传来一声轻笑，林予安蹲在地上捡书的动作僵住。
浅灰色运动鞋踏入视线，骨节分明的手指捏着《五年高考三年模拟》递到他面前："转学生守则第一条，"那人蹲下身与他平视，眼尾缀着颗小痣，"不要随便喊学长当老师。
"林予安感觉耳膜在嗡嗡作响。
近看才发现对方睫毛长得过分，在眼睑投下扇形阴影，右耳戴着枚银色耳钉，随着动作闪过细碎光芒。
他慌乱接过习题册，指尖无意擦过程砚手背，对方却像被烫到似的迅速收回手。
"高二（3）班程砚。
"那人站起身，将校服外套随意甩上肩头，"你该庆幸今天值周的是我。
"林予安抱着摞歪斜的书本站起来，这才注意到对方左臂别着红底金字的纪检袖章。
晨风掀起程砚的衬衫下摆，露出一截劲瘦腰线，他慌忙移开视线，却听见自己书包拉链发出轻响。
林...予安？
"程砚捏着他的学生证挑眉，"名字倒挺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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