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蝉蜕标本雨滴击碎在毕业证书烫金字上的瞬间,我听见了蝉蜕标本碎裂的声音。
主席台边缘的三角梅在暴雨里痉挛,湿透的蓝色校服裙摆正吸饱雨水,像某种垂死水母黏在小腿皮肤上。
教导主任的致辞被雷声切成断续的杂音,我隔着衬衫口袋布料摩挲那枚千纸鹤发卡——它翅尖第17道折痕里,还嵌着去年四月天台的铁锈。
"现在请毕业生代表致辞!
"欢呼声中,礼堂顶灯突然爆开两盏。
玻璃碴坠落的弧光里,我错觉看见医务室那扇永远半开的蓝色窗帘。
那天他耳后有碘伏棉签晕开的淡黄,睫毛在透过窗帘的光栅里投下三角函数图象般的阴影。
"林雨时同学?
林雨时!
"班主任的指甲掐进我肘关节,掌心的千纸鹤翅骨几乎刺破皮肤。
上台时皮鞋跟卡进木地板裂缝,这个曾被他悄悄用涂改液填补过的缺口,此刻正渗出雨水与陈年胶水混合的腥甜。
话筒啸叫淹没我的第一句话。
台下黑压压的人群溶解成生物实验室的标本陈列架,福尔马林溶液里的兔子胚胎隔着玻璃与我对视。
三个月前那个黄昏,他踮脚取下顶层玻璃罐时,白大褂袖口滑落露出留置针的胶布边缘。
"其实蝉蜕的发音和禅蜕一样呢。
"他用镊子夹起那具半透明的空壳,蝉的复眼在夕照里流转虹光,"但蝉不需要超度自己褪下的旧躯壳。
"后来我总想起他当时的表情。
生物教室的空调出风口正对着后颈,他说话时呼出的白雾与蝉蜕共同悬浮在光束中,仿佛某种被按下暂停键的粒子运动。
玻璃罐摔碎在颁奖典礼的背景音里。
我盯着演讲稿上晕开的雨渍,那些被表彰的竞赛奖项突然扭曲成病历上的英文术语。
校长递来的奖状边缘割破拇指,血珠渗进"市级优秀学生"的"秀"字里,像极了那天从他指缝漏在数学卷子上的鼻血。
暴雨在我说完"谢谢"时达到高潮。
裤兜里的发卡勾住线头,金属棱角在股动脉位置烙下钝痛。
穿过走廊时,宣传栏里褪色的科技节照片突然剥落一角——照片里我们共同握住的电磁线圈正在泛黄,他左手小指以不自然的角度蜷缩着,那是化疗神经损伤的初期症状。
礼堂侧门被风摔上的巨响中,我听见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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