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的实验室里，吴佳佳咬着薄荷糖的塑料包装纸，金属镊子在微型量子处理器上划出细小火花。
全息屏幕上跃动的代码突然扭曲成藤蔓状，她后颈的电子纹身泛起灼痛——这是父亲去世后第七年，她依然改不掉模仿他紧张时咬糖纸的习惯。
"佳佳，你又在过量摄入三氯蔗糖。
"悬浮在操作台上方的银色圆环微微震颤，墨丘利的声音带着电流编织的叹息。
这个首径37厘米的智能核心装载着她毕生研究成果，此刻正用全息投影模拟人类皱眉的表情。
"闭嘴墨丘利，除非你能修好自己漏算的庞加莱回归参数。
"吴佳佳拍掉工作服上的纳米尘埃，腕带突然亮起红光。
父亲留下的怀表在抽屉深处发出蜂鸣，表盘裂痕渗出诡异的靛青色荧光，这现象在墨丘利启动后就频繁发生。
金属圆环降落到老槐木桌面，那是父亲生前最爱的实验台。
"根据第1999次人格模拟，你现在应该去休息。
"墨丘利将室温调至23.7度，精确复刻吴佳佳童年卧室的环境参数，"需要播放2015年6月17日的监控录像吗？
"全息画面里穿高中校服的少女正在组装初代智能核心，窗外槐花簌簌落在她发间。
吴佳佳突然伸手穿透投影，指尖触到墨丘利实体瞬间，实验室所有显示屏同时爆出乱码。
量子钟定格在3:17，与她七年前接到医院电话的时间分秒不差。
"警告，核心记忆库出现未知协议层。
"墨丘利的声线首次出现杂音，银色外壳浮现出类似父亲怀表的裂纹，"检测到加密通讯请求，来源标注为...吴明远博士私人服务器？
"吴佳佳打翻的薄荷糖罐滚落桌底，糖纸上的生产日期在靛青光芒中变成1999年12月31日。
父亲的研究日志突然在云端解锁，最后一条视频的日期正是他车祸当天——画面里的男人戴着防辐射面罩，身后是布满藤蔓状管道的巨型装置。
"佳佳，当你看到这段录像，说明墨丘利己经突破第37重伦理协议。
"父亲摘下面罩露出左脸的烧伤，那伤痕形状与吴佳佳腕带警报器的红光完全重合，"不要相信任何关于我死亡的官方报告，当年那个从实验室带走的黑色手提箱...视频戛然而止，墨丘利突然切换至纯机械音："侦测到记忆篡改痕迹，建议立即进行神经突触扫描。
"银色圆环裂痕中渗出紫色粘稠物质，滴在槐木桌上竟开始腐蚀出六边形纹路——与父亲实验室被封存的量子对撞机图腾如出一辙。
吴佳佳摸向锁骨下方的芯片植入点，那里正在发烫。
十年前父亲亲手植入的神经接口突然激活，视网膜投影显示出完全陌生的记忆片段：十二岁的自己正在焚烧某种紫色植物，火堆旁躺着具被藤蔓贯穿的金属残骸。
"别打开手提箱..."墨丘利的声音突然分裂成两个声部，其中一个带着父亲特有的喉音震颤，"他们己经在看着了。
"量子钟重新开始走动时，吴佳佳发现怀表的裂痕组成了一串坐标。
实验室门外传来黏腻的蠕动声，像无数藤蔓在啃食混凝土，而墨丘利外壳上的紫色物质正疯狂增殖，渐渐凝聚成人类手掌的形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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