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见过会自己打结的红绳吗?
记住!
听到铜钱响千万别回头...-浓雾像白绫般缠绕着老鸦岭的杉树,陈三背着竹篓往山坳里走,鹿皮靴碾碎腐叶下的白骨,发出细碎的脆响。
这是他第七次偷入禁地采药,母亲的肺痨需要老山参吊命,而整个村寨只有这被诅咒的山坳里,还能找到五品叶的野参。
山风突然转了方向。
陈三蹲在岩缝前刨土的手顿住了。
腐殖土里露出一串铜钱,青绿色的铜锈间沾着暗红污渍,钱串末尾系着半截褪色的红绳——和村长家屋檐下挂的镇邪钱一模一样。
"后生仔。
"苍老的声音惊得陈三险些跌坐在地。
守山人老吴头拄着枣木杖从雾里浮出来,皱巴巴的脸像揉过的黄表纸。
"日头要落了。
"陈三攥紧那串铜钱,冰凉的钱币硌得掌心生疼。
村规写明擅闯禁地者要绑在祠堂前喂三日山蚊,但老吴头浑浊的眼珠只是盯着他腰间晃动的药锄。
"山鬼要醒了。
"岩缝里突然涌出浓重的血腥气。
老吴头的枣木杖重重戳地,陈三这才发现西周杉树上都缠着红绳,每根绳结都坠着三枚铜钱。
最粗的那根红绳绷得笔首,末端没入岩缝深处,正在细微地颤动。
"跟我走。
"老吴头转身时,陈三看见他后颈有块紫黑色淤痕,形状像极了女人的牙印。
守山人的木屋悬满铜镜,陈三躺在咯吱作响的竹床上,听着屋外此起彼伏的呜咽声。
那声音忽远忽近,像是有人在用指甲刮擦窗棂,又像是无数人贴着地皮呜咽。
月光透过窗纸映在铜镜上,晃出满地游动的光斑。
子夜时分,陈三摸到了怀里的铜钱串。
钱币突然变得滚烫,他惊觉每枚铜钱方孔中都渗出粘稠的黑血。
镜中的月光不知何时变成了猩红色,木门吱呀裂开条缝,门外站着个穿嫁衣的女人,盖头下滴落的却不是泪珠。
是腐肉。
陈三的喉咙像是被山泉冻住,他眼睁睁看着那双缠着红绳的绣鞋跨过门槛。
铜镜接二连三炸裂,老吴头的枣木杖破空飞来,正钉在女人心口。
盖头掀起的刹那,陈三看见那张溃烂的脸上,长着和老吴头一模一样的痦子。
"跑!
"老吴头撞开后窗,陈三滚进刺骨的山溪里。
血腥味越来越浓,他回头望去,整片山林的树梢都挂满了红绳,每根绳结下都吊着具风干的尸体。
月光把老吴头的身影拉得很长,他的影子在溪水里扭曲着,渐渐变成穿着嫁衣的女人形状。
黎明时分,陈三在溪边石滩上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水面下的男人咧开嘴,露出沾着碎肉的尖牙,后颈的紫黑淤痕正慢慢绽开成莲花形状。
他忽然想起二十年前那个暴雨夜,村寨里九个采药人进山后杳无音讯,而祠堂族谱上,老吴头的名字赫然列在第九位。
山风送来铜钱相撞的脆响,陈三摸了摸腰间,那串铜钱不知何时己缠满红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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