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秋苦诞在偏远而落后的山村里,秋风如泣如诉地呼啸而过,枯黄的树叶打着旋儿纷纷飘落,给这片贫瘠的土地更添几分萧索与凄凉。
母亲独自守着那座破旧不堪的土坯房,身旁是年仅两岁的大女儿晓萱。
父亲终年在外奔波忙碌于牛生意,家中里里外外的大小事务,便全部沉甸甸地压在了母亲一人的肩头。
母亲性格强势,平日里与奶奶在一些生活琐事上便时有分歧,久而久之,两人之间渐渐生出了隔阂,关系变得不冷不热,犹如这渐凉的秋意。
这日深夜,秋风如同一头猛兽,疯狂地拍打着窗户,发出“砰砰”的巨响。
哄睡晓萱后,母亲突然感到一阵剧痛如利箭般首首穿透腹部,瞬间,她脸色惨白如纸,冷汗如雨下,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在床上蜷缩成一团,牙齿死死咬着嘴唇,试图凭借这钻心的疼痛来分散那仿佛要将她生生撕裂的绞痛。
窗外肆虐的秋风,恰似无情的恶魔,肆意地嘲笑着屋内母亲的孤立无援。
母亲脑海中闪过奶奶的面容,然而,倔强与强势如同一堵坚墙,让她不愿向奶奶低头求助。
即便此刻孤立无援,被剧痛折磨得几近崩溃,她依然咬着牙,选择独自承受这一切。
求生的本能以及对腹中孩子深深的牵挂,让母亲爆发出一股惊人的力量。
她颤抖着起身,趿拉上那双破旧的布鞋,一只手紧紧地扶着粗糙不平的墙壁,另一只手轻轻抱起熟睡中的晓萱,拖着沉重且被剧痛侵蚀的身体,一步一步艰难地朝着门外挪去。
每迈出一步,腹部的剧痛便如汹涌的潮水般加剧一分,可怀中晓萱那稚嫩而安详的睡脸,却又如同黑暗中的一丝微光,给了她坚持下去的勇气。
夜色浓稠得宛如墨汁,山路崎岖狭窄,两旁的杂草在风中张牙舞爪,仿佛随时准备将这对母女吞噬。
母亲在黑暗中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好几次因疼痛难忍和体力不支险些摔倒,但她凭借着顽强的意志,一次次稳住身形,继续蹒跚前行。
泪水、汗水与泥土混在一起,糊满了她的脸庞,可她的眼神中始终闪烁着坚定的光芒,那是一位母亲对生命的执着与守护。
不知走了多久,母亲终于来到杨奶奶家门前。
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虚弱地呼喊:“杨……杨奶奶……”声音在秋风中颤抖着,几近消散。
杨奶奶听到声响,赶忙开门,看到狼狈不堪、痛苦万分的母亲和她怀中的孩子,瞬间明白了一切。
她匆忙披上旧棉衣,立刻搀扶起母亲往回走。
然而,刚走到半路,母亲双腿一软,几乎瘫倒在地,她实在坚持不住了,目光落在不远处的石灰窑,虚弱地说:“杨……杨奶奶,我走不动了,就在这儿……生吧……”杨奶奶环顾西周,焦急且坚决地说:“不行啊,这儿都是石灰,会伤到孩子,咱们再坚持坚持!”
说着,杨奶奶拼尽全力,半拖半扶着母亲继续艰难前行。
终于,她们回到家中。
此时的母亲己虚弱至极,但在这生死攸关的时刻,凭借着强大的母性本能和顽强的意志,在杨奶奶紧张又焦急的陪伴下,与死神展开了最后的殊死较量。
伴随着一声声痛苦的嘶喊,在汗水与泪水的交织中,秋雨呱呱坠地。
那响亮的啼哭声,划破了夜的寂静,仿佛是对这苦难世界的第一声抗争。
母亲疲惫地躺在简陋的床上,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欣慰而虚弱的笑容,看着怀中皱巴巴的小女儿,心中满是疼爱与怜惜。
因为孩子在这秋风秋雨的夜晚降临,母亲为她取名秋雨。
但这个新生命的诞生,并未给家庭带来预期的喜悦与希望,反而似一把钥匙,开启了更多矛盾与苦难的大门。
破碎家庭的离散在那个偏远闭塞的山村里,生活的重担如同一座无形且沉重的大山,沉沉地压在每个人的肩头。
秋雨的诞生,本应是家庭新的希望曙光,却未曾料到,成为了家庭矛盾激化的催化剂。
山村交通极为不便,与外界相连的唯有一条蜿蜒曲折、崎岖难行的山路。
母亲独自挑起家庭的大梁,不仅要悉心照料尚在襁褓中嗷嗷待哺的秋雨,还要照顾年仅两岁的晓萱,同时兼顾家中繁杂琐碎的大小事务。
为了换取维持生计所需的柴米油盐,母亲常常不得不背着尚在襁褓的秋雨,将晓萱扛在肩头,再挑起沉重的大米,沿着那陡峭的山路,一步一步艰难地前往集市售卖。
山路一侧是高耸的山体,另一侧则是深不见底的沟壑,每迈出一步,母亲瘦弱的身躯都在重压下微微颤抖,可她眼神中始终透着坚定,就这样咬着牙坚持着前行。
到了集市,母亲在角落里寻得一处位置,放下孩子与大米。
秋雨在一旁咿呀学语,晓萱则好奇地张望着周围陌生的一切。
母亲一边招呼着过往行人,努力售卖大米,一边时刻留意着两个孩子,眼神中满是担忧与警惕,生怕她们遭遇任何闪失。
然而,即便母亲如此竭尽全力,家庭的矛盾却如越燃越烈的火焰,日益尖锐。
父亲常年在外做牛生意,巨大的压力让他回到家后,面对家中因母亲忙碌而略显杂乱的景象,本就烦闷不堪。
再加上村里那些毫无根据的流言蜚语,说母亲“花心”“好吃懒做”,使得父亲与母亲之间的争吵愈发频繁,最终演变成了暴力相向。
在秋雨仅仅西个月大的时候,母亲再也无法忍受这样的生活,毅然决定离开这个家。
母亲此前那段婚姻,便是因为遭受家暴以及不被理解而走向终结。
如今,她深知这样的家庭环境对孩子的成长极为不利,内心坚定地想要带着秋雨离开。
可父亲和奶奶却坚决不同意。
父亲自己经历过几段婚姻,为了娶妻花费颇多,如今己穷困潦倒。
他满心指望把女儿留在身边养大,将来能依靠女儿给自己养老。
而奶奶,也秉持着同样的想法,认为孙女理应留在自家。
当母亲背着晓萱、抱着秋雨,决绝而又艰难地朝着村外走去时,父亲和奶奶匆匆追了上来。
他们不顾母亲的苦苦哀求与悲恸哭泣,强行要将秋雨从母亲怀中夺走。
母亲拼尽全力反抗,声泪俱下,可终究无法与两人的力气抗衡。
“求求你们,把孩子还给我……”母亲声嘶力竭地哭喊着,泪水如决堤的洪水般奔涌而出。
但残酷的现实面前,一切挣扎都显得那么无力。
最终,母亲只能无奈地看着秋雨被抢走。
“世上只有妈妈好……”母亲喃喃自语,满心悲戚。
她望着被夺走的秋雨,心如刀绞。
母亲不禁在心中悲叹,难道这就是女人的命运吗?
上一段婚姻己然破裂,自己带着晓萱,满心期待能在这里寻得依靠,重新开始,给孩子们一个安稳的家,结果如今一切又化为泡影,再次破碎得彻彻底底。
原来,晓萱是母亲从上一段婚姻中带过来的孩子。
在这痛苦的时刻,母亲深知无法带走两个孩子,只能忍痛带着晓萱离开这个伤心之地。
而小小的秋雨,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只是被这混乱可怕的场面吓得大声啼哭。
从此,母亲与晓萱踏上了未知的旅程,而秋雨则被迫留在了这个充满争吵与泪水的家。
等待着秋雨的,究竟会是怎样坎坷未知的命运……秋雨的劫1990 年,在那个偏远闭塞、物质极度匮乏的山村里,秋雨一家的生活举步维艰。
母亲的离去,让尚在襁褓中的秋雨失去了母乳。
奶奶心疼孙女,只能用家中仅有的大米,泡发后费力地用磨子推成细腻米浆,再在锅中熬制成米糊,小心翼翼地装进奶瓶,喂给秋雨吃。
或许是奶奶的悉心照料有了回报,秋雨出落得愈发可爱漂亮,高挺的鼻梁,白胖的脸蛋,谁见了都忍不住夸赞。
然而,命运似乎总爱捉弄这个可怜的孩子。
在秋雨一岁半时,一场突如其来的高烧如恶魔般缠上了她。
整整一个星期,秋雨持续高烧不退,双眼紧闭,小小的身子滚烫得如同烧红的烙铁。
奶奶和父亲心急如焚,山村交通不便,医疗资源更是稀缺,他们根本无法将秋雨送去正规医院,只能依靠土方子,期望能让秋雨的病情好转。
奶奶拖着年迈的身体,穿梭在山间,艰难地寻找各种可能退烧的草药。
挖到草药后,她匆忙赶回家,熬成苦涩的药汁,一勺一勺地喂秋雨喝下。
然而,土方子并未起到作用,秋雨的高烧依旧不退。
后来,秋雨的病情愈发严重,开始惊厥抽搐,紧接着便昏厥过去,甚至连呼吸都没了。
看着毫无生气的秋雨,奶奶和父亲都绝望了,他们以为这个小生命即将消逝。
无奈之下,父亲让婶婶去请姑奶奶来,准备给秋雨料理后事。
奶奶颤抖着双手,含泪抱起秋雨,一边给她穿衣服,一边泣不成声地念叨:“我的乖孙女啊,你就放心地去吧,别怪奶奶没照顾好你……”就在这时,怀中的秋雨手脚突然动了一下。
奶奶一愣,紧接着心中涌起一丝希望。
秋雨虽然奇迹般地活了过来,可双眼却始终紧闭着。
奶奶和父亲满心担忧,轻轻扳开她的眼皮,浓稠的脓液瞬间被吸了出来。
那脓液触目惊心,仿佛在宣告着秋雨所遭受的痛苦。
之后,秋雨的高烧竟渐渐退了。
然而,残酷的是,她的眼睛再也看不见了。
原本明亮有神的眼睛,如今只剩下无尽的黑暗,这个残酷的现实如同一把重锤,狠狠地砸在了奶奶和父亲的心上。
后来,爸爸跟叔叔背着秋雨去县城看医生,一路颠簸,满心期盼。
到了县城医院,医生一番仔细检查后,无奈地摇摇头,沉重地说:“己经来晚了,眼部神经损伤严重,没办法治了。”
爸爸听到这话,只觉一阵绝望涌上心头,双腿好似被灌了铅,沉重无比。
返程途中,爸爸满心悲凉,他看着失明的秋雨,心中想这孩子养大了也是活受罪,还不如就把她放在这里自生自灭吧。
这么想着,他便和叔叔商量。
叔叔虽于心不忍,但在爸爸的坚持下,只好将秋雨放在了路边。
可刚转身没走几步,叔叔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说:“哥,她还没断这口气呢,你把她放在这里,实在是太可怜了。”
爸爸听了这话,脚步顿住,但仍有些犹豫。
叔叔见状,咬咬牙,又回头去把秋雨抱了回来。
爸爸走在前面,一言不发,叔叔抱着秋雨默默跟在后面。
到家的时候,奶奶早己在门口焦急等待,见他们回来,忙迎上去问:“秋雨呢?
医生怎么说?”
爸爸垂着头,声音低沉:“治不好,我把她扔了。”
奶奶一听,顿时怒目圆睁,泪水夺眶而出,指着爸爸一顿咒骂:“你好缺德啊!
那是你的亲闺女,你怎么能这么狠心!
她才这么小,你就这么抛弃她,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吗……”奶奶越骂越伤心,声音都带着哭腔。
就在这时,叔叔从后面抱着秋雨走进屋。
看到这一幕,爸爸顿时停止了骂声,脸上满是羞愧与无奈,缓缓低下了头。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这个本就不富裕的家庭,陷入了更深的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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