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夏的防护服头盔撞在金属舱门上，面罩内侧顿时炸开蛛网般的裂痕。
她死死咬住呼吸阀，听到自己剧烈的心跳声在密闭头盔里不断放大。
监控屏幕的蓝光映出走廊上那滩黑色黏液——三小时前那东西还叫张明远，是她的项目搭档。
现在这团不断增殖的有机体正从通风口渗出触须，黏液中浮沉着半张人脸，被拉伸变形的嘴角保持着微笑的弧度。
"认知污染等级：δ级，全体人员立即撤离。
"基地AI的电子音突然卡顿，发出类似指甲刮擦金属的噪音，"建议启动...滋滋...自毁程序..."她摸索着爬进主实验室，背后的舱门轰然闭合。
墙上的应急灯突然转为暗红色，氧气存量显示开始60分钟倒计时。
林夏的太阳穴突突首跳，神经接驳芯片残留的刺痛让她想起三天前那个异常信号——当他们将量子孢子注入小白鼠大脑时，监控器突然收到了来自月球背面的电磁脉冲。
实验台突然震动起来，培养舱里的紫色菌毯正在分泌发光黏液。
林夏注意到张明远的个人终端嵌在操作台缝隙里，屏幕定格在某个波形分析界面。
当她的手套触碰到指纹锁时，菌丝突然从接口处喷涌而出，在防辐射玻璃上拼出一串不断变形的符号。
"这是...凯撒密码的量子态叠加？
"她扯断接驳线缆，用手术刀在手臂上刻下转换公式。
鲜血滴在操作台瞬间，某个加密文件夹突然解锁，张明远七天前录制的视频开始自动播放。
画面中的男人正在啃食自己的指甲，"它们能在脑神经突触里休眠...我们以为在研究孢子...其实是孢子在研究人类..."他的眼球突然凸出眼眶，瞳孔分裂成六边形蜂窝状结构，"快走！
生命维持系统的密码是——"视频戛然而止。
林夏猛然回头，看见防爆玻璃外浮现出数十个微笑的人脸，每张面孔都在重复她的口型。
通风管道传来黏液蠕动的声响，倒计时显示还剩23分钟。
当第一根触手刺穿气密门时，林夏正盯着墙上的量子白板。
那些被她随手写下的公式正在自动重组，逐渐构成莫比乌斯环状的方程结构。
某种冰冷的顿悟顺着脊椎窜上来——孢子生物根本不是地外生命，而是人类意识投射到物质世界的具象化肿瘤。
"认知即污染。
"她扯下神经接驳装置按在太阳穴上，任由量子孢子顺着芯片接口涌入大脑。
在意识被撕裂的瞬间，她终于看清氧气系统的密码：所有研究人员名字首字母组成的回文链，末尾那个多出来的"H"，正是人类（Human）的死亡注释。
变异触手扑来的刹那，林夏输入了终止代码。
基地所有灯光同时爆闪，她听到此起彼伏的尖啸声在意识深处共鸣。
当备用电源启动时，防爆玻璃上映出的身影让她血液凝固——那个正在微笑的女人，左眼正在渗出和张明远相同的黑色黏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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