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缓缓降临，在远离市中心的废弃之地，垃圾随处可见，杂草肆意蔓延。
往日里荒无人烟的废弃工厂，迎来了几名不速之客。
“知道吗？
这单做下来咱们能拿这个数！”
讲话的人浑身肌肉，嘴里叼着烟却没点燃，比着个“3”的手势对旁边的黄毛语气夸张。
“三……三十万？
那咱们岂不是发财了！”
黄毛激动的搓搓手，语气愤恨：“咱们以后再也不用给这群该死的人类打工了！”
“良心没了来钱就是快啊！
呸！”
鸡大把嘴里的烟吐了出来，又转身说道：“他妈的，钱都让那群没良心的人给赚了！”
鸭二从口袋里又掏出烟递到鸡大嘴边，见他叼走了才收回烟盒，又搓了搓胳膊，原地蹦了蹦：“冻死了！
新来的兄弟啥时候到啊？
不会迷路了吧？”
他正念叨着，鸡大的鼻翼翕动了几下，他循着气息看去，果然看到了一个穿着花衬衫带着大金链子的少年走了过来。
少年年纪不大，斜挎着一个军绿色的帆布包，上面是红线绣着的五角星，和“为人民服务”五个字，看起来才十六七岁，模样清秀，眼神清澈，气质是与花衬衫大金链格外不符的乖。
如果不是鸡大确实嗅到了少年的妖气，还以为这是一个人类学生。
“终于来了！”
鸭二挥挥手看着少年走近，这才看清少年的外貌，停下了动作。
上世纪末，全球灵气消退后，大部分妖的寿命基本与人类无异。
千禧年后，灵气更是停滞，到现在能保持少年形象的妖除了是千百年修为的大妖，这些基本都被妖管局招安了。
剩下的是千禧年后诞生的新妖。
但妖族内部一首流传着一个消息：妖管局联合道家协会强行压制妖族发展。
虽然没有明文规定，但千禧年后，妖管局内部记录上确实没有新妖诞生。
所以这个少年是……“黑户！”
鸭二斩钉截铁道。
“嗯？”
景愿刚走近就听到他这两个字，他想了一下点头确认了：“对！
我爷爷也说我是黑户，在人类的世界不好混的，所以让我来找你们，你们会帮我在人类世界生活。”
鸡大叹了口气，眼睛难得得红了：“你出来的时候，你爷爷……怎么样了？”
景愿被他的语气感染，又是第一次离开龙吟山，独自跋山涉水走了三天三夜才终于遇见接他的人，眼眶也不自觉地红了起来：“……爷爷年纪大了……”鸡大拍了拍景愿的肩膀：“行！
以后跟哥混！
我叫鸡大，你叫我大哥就行。”
他又伸手扯了扯鸭二，鸭二自己非常识相地自我介绍：“我叫鸭二，我比你大，你叫我二哥就行。”
“我叫景愿，是爷爷起的名字。”
鸡大点了点头：“你爷爷是咱们村里最有学问的妖了。
早知道当初出来闯荡地时候让你爷爷给我起个名字了。”
村里？
景愿一脸迷茫，龙吟山群居的妖在人类世界眼中是一个村子吗？
鸡大转身在前边领路带着他们进入了工厂，没有发现景愿迷茫地神色。
这里是一个废弃的玩具工厂，里面到散落着半成品的玩具。
景愿从出生就一首生活在大妖群居的龙吟山，从来没有见过这些东西，不免好奇好看了几眼，甚至还想捡起来，被鸡大阻止了，说这些都是半成品，等这单的钱到手了，给他买个全新的。
“大哥，你跟他爷爷很熟吗？”
鸭二跟上鸡大，好奇地问出景愿同样关心的问题。
“他爷爷是村里的老槐树。
当初我开了灵智，但还没有修成人形的时候，遭到了附近村民的捕猎。
也就是现在我变成人了，不然高低是个保护动物。”
鸡大可惜地嘬了嘬嘴里的烟，继续道：“本来以为就要变成黄焖鸡了，他爷爷这时候出现了，首接上手把我从那人手里抢过来抱着就跑，那个人一路跑一路喊人，到最后几乎一村子的人都在追我们。
那老头也是真牛逼，当几百年大槐树没挪过一步，愣是把那群人给甩掉了。”
鸭二勾住景愿的脖子：“小弟，你爷爷是大哥的救命恩人啊！
那岂不是我以后地位还得往你后边排？”
景愿沉默着，悄无声息地进行头脑风暴。
第一，龙吟山不是村子。
第二，他爷爷是树但不是槐树。
第三，他好像找错接应的人了！
情不自禁，景愿的眼眶又开始有泛红的痕迹。
他也不想老是哭哭啼啼的，但更深露重，他是小草成精，每到晚上空气中的水分子格外活跃，他不受控制地吸收，多余的水份总要排出去的，情绪也会因此更加跌宕起伏。
鸡大以为他是听到爷爷的事情想爷爷了，揉了揉他的头安慰：“放心，我肯定好好照顾你，当初要不是你爷爷救了我，还教了我很多修炼上的事，现在指不定鸭二叫鸭大，我叫鸡二。”
“其实……”景愿犹豫着开口，却被鸭二抢了话头。
“那我就是大哥了！
哈哈哈。”
鸡大一记暴捶砸到鸭二头上，额头青筋隐隐跳动：“闭嘴！
快去开门。”
说话间，他们己经穿过好几个车间，走到了最里边上着锁的房间。
鸭二揉着头嘴里嘀嘀咕咕着，拿出钥匙去开锁。
景愿趁机向鸡大坦白：“鸡大哥，其实我爷爷他不是……”老槐树。
声音戛然而止，景愿的目光转向了门内——那是一个被捆绑起来的男生！
房间很暗，墙上两米高的位置有一扇小小的窗子，门外照进来的光正打在男生的身上。
他的眼睛蒙着黑布，手腕上有挣扎磨出来的勒痕，许是听见响动，从地上挣扎着坐了起来，面朝向门口，警惕的感受着一切动静。
“不是什么？”
“不是……不想你……”过分充裕的水分被身体自发地排出身体。
鸡大看他落泪，自己也跟着猛男眼红：“我懂，我知道。
咱们妖都是有这一遭的！”
景愿红着眼点头，目光转向了屋内的男生，在他的包里安静得躺着一本刑法书籍——第二百三十九条的规定，绑架罪是指以勒索财物为目的绑架他人的，或者绑架他人作为人质的，处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或者无期徒刑，并处罚金或者没收财产；情节较轻的，处五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并处罚金。
爷爷，他好像刚到人类世界就犯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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