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云山的晨雾还未散尽,"忘忧茶舍"的雕花木窗就透出了暖黄的光。
林小满打着哈欠把最后一把竹椅摆正,后颈突然被冰凉的竹枝戳了一下。
"又偷懒!
"掌柜的破锣嗓子震得房梁都在抖,"去把地窖里那罐陈年普洱搬上来,今天有贵客。
"林小满揉着发酸的腰往地窖走,青石台阶上的苔藓滑得能溜冰。
他摸黑往下探,忽然被什么东西硌到了脚踝——墙角第三块青砖不知何时凸起半寸,在月光石幽蓝的光晕下泛着诡异的光泽。
鬼使神差地,他蹲下身抠开了那块砖。
尘封的暗格里躺着一枚鱼形玉简,表面结着层乳白色的霜。
当他的指尖触到玉简的刹那,耳边突然响起泉水叮咚声,鼻尖飘来若有若无的檀香味。
"这是...茶经?
"玉简在掌心化作流光,识海里浮现出密密麻麻的金色小篆。
最上方三个字龙飞凤舞地扭动,渐渐凝成《逍遥游》三字。
还不等他细看,前厅突然传来瓷器碎裂的脆响。
紫砂壶在红木茶海上摔得粉碎,滚烫的茶汤泼在青石地面,蒸腾的水汽里竟幻化出三只白鹤虚影。
柜台后的老掌柜瞳孔骤缩,枯瘦的手指捏碎了核桃壳——那罐他让林小满取的普洱,分明是去年清明才收的新茶!
后院的古井毫无征兆地泛起涟漪,井水逆流而上凝成水幕,映出个青衣女子的轮廓。
她腰间缀着的青铜铃铛无风自动,叮当声惊飞了满山的麻雀。
整座青云山的修真者都在此刻睁开了眼睛,无数道神识扫向山脚那间不起眼的茶舍。
林小满对此浑然不觉。
他正盯着案几上自动续杯的茶盏发呆,琥珀色的茶汤表面浮着片青叶,仔细看那叶片脉络竟在缓缓流动。
当他第八次把凉透的茶倒进喉咙时,玉简突然从袖袋里跳出来,在虚空划出个歪歪扭扭的八卦阵。
"午时三刻,开阳位。
"苍老的声音首接在脑海中炸响,震得他手里的茶盏差点翻倒。
窗外日头正好,一缕阳光斜斜照在后院那株歪脖子松树上,树影在地面投出个奇怪的符号。
他鬼使神差地踩上树影最暗处,脚下青砖突然塌陷。
失重感袭来的瞬间,他瞥见老掌柜扶着门框笑得像个偷到鸡的狐狸,那口缺了门牙的牙床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下坠的过程长得离谱。
无数星斗从身侧掠过,茶香越来越浓,最后他整个人摔进一片云海。
软绵绵的雾气托着他缓缓降落,眼前是座白玉雕成的凉亭,石桌上摆着套翡翠茶具。
亭柱上刻着副对联:"偷得浮生半日闲,饮尽天河三千盏"横批龙飞凤舞西个大字——懒即是道。
林小满的眼睛突然有点发酸。
自从被师父扔下山"历练",他己经三个月没睡过懒觉了。
此刻看着那副对联,他感觉浑身的骨头都在欢呼,当即决定先睡个回笼觉再说。
凉亭地面还没捂热,头顶突然传来一声娇喝:"哪来的野小子敢睡我师尊的悟道亭!
"青衣女子御剑而来,发间别着的海棠花簌簌落在他鼻尖。
林小满打了个喷嚏,迷迷糊糊间看到女子腰间的青铜铃铛,花纹和玉简上的一模一样。
"这位仙子..."他揉着眼睛坐起来,"能借个枕头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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