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的雪粒子砸在云蘅单薄的宫装上,丝丝寒意仿佛穿透骨髓,她抱着浆洗好的衣物往永和巷深处走。
青砖缝隙里钻出的枯草刮过缎面绣鞋,这是她入宫五年来头回穿这样好的鞋——五日前被皇后罚来冷宫伺候三皇子时,掌事嬷嬷扔给她的。
"既是要伺候贵主儿,总不好太寒酸。
"老嬷嬷捏着嗓子笑,指甲上的丹蔻红得像凝固的血。
云蘅知道她们在笑什么,伺候冷宫西殿那位瞎眼的三皇子,怕是连狗都不如。
推开斑驳的朱漆门,霉味混着药气扑面而来。
萧璟裹着褪色的孔雀纹大氅蜷在榻上,听见响动猛地坐直:"谁?
""殿下,是奴婢。
"云蘅将铜盆放在炭火将熄的暖炉旁,绞了帕子要给他擦脸。
指尖触到面颊的刹那,萧璟突然攥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吓人。
"这香气..."他空洞的眸子转向虚空,"母妃的鹅梨帐中香?
"云蘅腕骨生疼,想起前日浣衣局姐妹的窃语。
都说她眉眼像极了投缳自尽的周贵妃,难怪皇后见了就要发作。
此刻萧璟蒙着白翳的眼睛近在咫尺,她忽然觉得那团混沌里藏着吃人的兽。
"是奴婢熏了衣裳。
"她轻声答,"殿下若不喜欢...""喜欢。
"萧璟突然松了手,摸索着从枕下摸出块羊脂玉佩,"这个给你。
"玉质温润,雕着并蒂莲纹,"母妃说,要送给最亲近的人。
"玉佩压在掌心像块烧红的炭,云蘅望着少年皇子冻得发青的唇,突然将人揽进怀里。
萧璟僵了僵,很快把脸埋在她颈窝。
窗外北风卷着雪沫子呼啸而过,她听见自己说:"殿下,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奴婢会暖着殿下。
"第二年春分,太子私调禁军的事被尚书上书揭发。
云蘅给萧璟喂药时,听见传旨太监尖利的声音:"陛下有旨,三皇子即日起移居景仁宫!
"药碗"咣当"摔碎在地。
萧璟攥着她的手发抖,却说不出话。
云蘅替他擦去溅到衣襟上的药汁,却突然被捏住下巴。
蒙眼的绸布不知何时松了,那双眼睛清亮如寒潭,倒映着她惊愕的脸,心头蔓延开来恐惧令她惶然。
"阿蘅。
"他拇指摩挲她唇角,"待我重见天日,我定要报答你。
"承诺消散在盛夏蝉鸣里。
云蘅跪在景仁宫阶下接赏赐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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