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暗香

1970年，我是一个传统戏曲世家的独生女。自幼习戏，却因女子无才便是德

的封建思想被禁止登台。为实现梦想，我女扮男装参加科考，意外获得榜首。

被迫嫁给朝廷重臣之子周煜作替身新娘后，我凭借智慧和才艺赢得家族尊重。

1 梨园之梦我叫柳如烟，打小就在戏班子里长大。我爹是班主，唱老生，

一把胡子甩得虎虎生风，嗓子更是响遏行云。娘亲是旦角，扮相俊俏，水袖一甩，

眼波流转间，不知道勾了多少人的魂儿。按理说，我投胎到这梨园世家，

也算是祖师爷赏饭吃。可偏偏，我是个女儿身。女子无才便是德！

我爹总是板着脸教训我，戏子抛头露面，成何体统！你一个姑娘家，学什么唱戏！

可我偏偏痴迷这戏台上的悲欢离合，爱那锣鼓喧天，爱那水袖翻飞，

更爱那台上人演绎出的千种人生。我偷偷跟着戏班里的师傅学。扮上妆，那身段、那眼神，

连我爹都不得不承认，我是块唱戏的好料子。可好料子又怎么样？在这个年代，

女子抛头露面就是伤风败俗，唱戏更是下九流的行当。我爹说什么也不让我上台，

最多让我在后台帮着师傅们整理戏服，偶尔清清嗓子，过过戏瘾。我心里憋屈啊，

比那唱了一辈子苦情戏的旦角还委屈。好不容易熬到十六岁，

戏班子排了一出新戏《牡丹亭》，我爹破天荒地让我演杜丽娘。我高兴得几天几夜睡不着觉，

对着镜子练身段，琢磨唱腔，就盼着那一天在台上绽放光彩。可就在演出前一天，

我爹却突然反悔了。这杜丽娘，得是娇滴滴的大家闺秀，你一个野丫头，

能演得出那股子柔情似水吗？他指着我，恨铁不成钢，戏班子里新来了个小生，

让他反串杜丽娘，你，就别上台丢人现眼了！我当时就懵了，眼泪刷地一下就下来了。

我苦练了那么久，就为了这一刻，凭什么？就因为我是个女的？我冲进自己的房间，

把门摔得震天响。戏服就挂在墙上，鲜艳的红色刺眼得像是在嘲笑我的痴心妄想。我恨！

我恨这该死的世道，恨这该死的规矩！凭什么男人就能上台唱戏，女人就不行？

凭什么我就不能站在聚光灯下，让所有人看到我的才华？我对着镜子，看着自己眼角的泪痕，

心里突然升起一股不服输的劲儿。唱戏不行，我就去读书！去考状元！我就不信，

这天下之大，就没有我柳如烟的容身之处！我擦干眼泪，换上男装，

对着镜子里的翩翩少年露出一个决绝的笑容。等着吧，这世道，我迟早要把它翻过来！

2 寒窗苦读我爹要是知道我女扮男装去参加科举，估计能当场把我腿打断。

可我顾不了那么多了。戏唱不了，我总得给自己找条出路。我偷偷攒了些银子，

告别了戏班子，跑到几十里外的镇上，找了个老秀才，开始了我寒窗苦读的日子。

说来也怪，我从小在戏班子里长大，没正经上过学。可我记性好，脑子也灵光，

那些四书五经、诗词歌赋，我竟然学得比那些从小读私塾的少爷们还快。

老秀才看我就像看什么稀世珍宝，逢人就夸我天资聪颖，将来必成大器。我表面上谦虚，

心里却乐开了花。我知道，我这是在和命运较劲，和那些瞧不起女人的老古董较劲。

三年寒窗，我几乎把所有的时间都花在了读书上。我不敢懈怠，也不敢暴露身份，

就怕被人发现我是个女的，把我赶出考场。终于，到了三年一度的乡试。我穿上男装，

戴上帽子，把自己打扮成一个清秀书生，跟着一群男人挤进了考场。那考场，又闷又热，

汗味、臭脚丫子味混杂在一起，熏得人头晕脑胀。可我顾不上这些，

我满脑子都是书本上的知识，笔走龙蛇，下笔如有神。考完试出来，我整个人都虚脱了，

感觉像打了一场硬仗。我回到客栈，忐忑不安地等待着放榜的日子。那几天，

我吃不好睡不好，就怕自己落榜，那就真的功亏一篑了。终于，放榜的日子到了。

我跟着一群人挤到榜单前，眼睛一排一排地扫过去，心脏都快跳到嗓子眼了。突然，

我的目光定格在一个名字上——柳如风！我高中了！而且还是案首！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揉了又揉，确定自己没看错，这才激动得差点跳起来。

周围的人都在议论纷纷，都在猜测这个柳如风是何方神圣，竟然能考出如此佳绩。

我强忍着心中的狂喜，挤出人群，回到客栈。我知道，这只是第一步，

接下来还有更艰难的挑战在等着我。但我相信，只要我努力，就一定能实现我的梦想，

向所有人证明，女子，也能顶天立地！3 替身之谜乡试案首的消息传回戏班子，

我爹差点没把胡子揪下来。逆女！逆女！他气得直拍桌子，谁让你去考状元的？

你一个姑娘家，抛头露面成何体统！我早就料到他会是这副反应，压根儿没敢回戏班子，

直接收拾包袱去了省城。我倒要看看，这状元，我当定了，他能把我怎么样！到了省城，

我用柳如风的名字租了个小院子，一边复习功课，一边打听消息。这天，

我正在茶馆里听人说书，突然听到一个消息，说是当朝丞相周大人，

最近正在为他的独子周煜挑选妻子。这周煜我倒是听说过，据说是个出了名的病秧子，

从小体弱多病，三天两头就卧床不起，也不知道能不能活过二十岁。

我本来也没把这事儿放在心上，可没过几天，我那小院的门，就被敲响了。

来人是个管家模样的人，一见到我就点头哈腰，堆着一脸褶子说：请问是柳公子吗？

我家老爷有请。我心里纳闷，这周大人怎么会突然想起请我这个穷书生？

我跟着管家来到周府，一进门，就被那雕梁画栋、亭台楼阁给震住了。这周府，

可比我那小院子气派多了！我跟着管家穿过几道回廊，来到一处精致的书房。

周大人坐在书桌前，见我进来，放下手中的书，上下打量了我一番，

笑着说：你就是柳如风？果然是一表人才，器宇不凡啊！我被他夸得有些不好意思，

连忙拱手行礼：大人谬赞了，小子愧不敢当。柳公子不必过谦，

周大人指了指旁边的椅子，请坐，老夫今日请你来，是有事相求。我心里咯噔一下，

这周大人位高权重，有什么事需要求我这个穷书生？柳公子，周大人顿了顿，

语气变得有些沉重，实不相瞒，老夫的犬子周煜，自幼体弱多病，最近更是病入膏肓，

太医都说……他叹了口气，没有再说下去，但我已经猜到了他的意思。

大人是想让我给令公子看病？我试探着问道。不，周大人摇了摇头，老夫是想，

请柳公子，娶我的女儿。我顿时愣住了。娶他的女儿？我可是个女的啊！

4 洞房惊变我差点儿一口茶喷出来，这周大人莫不是老糊涂了？让我一个男人

娶他女儿？我干咳一声，努力维持着镇定，拱手道：大人，小子身份低微，

恐怕配不上……周大人摆了摆手，打断我的话：柳公子不必妄自菲薄，你的才华，

老夫早有耳闻。只是……他顿了顿，压低声音说道：小女与镇南王世子早已私定终身，

如今圣上赐婚，要她嫁给犬子周煜，实属无奈之举。可王爷那边，我们也得罪不起啊……

我算是听明白了，这是要我当替身啊！让我替他女儿嫁给一个病秧子？我心里一百个不愿意，

可转念一想，这周府可不是一般人家，要是能攀上这门亲事，对我以后的发展可是大有好处。

更何况，这周煜是个病秧子，说不定哪天就……嗝屁了。到时候我成了寡妇，拿着周家的钱，

想去哪儿就去哪儿，岂不快哉？想到这里，我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啪啪响。

我装作犹豫了一会儿，然后咬了咬牙，说道：既然大人如此看重小子，小子愿为大人分忧。

周大人一听，顿时喜笑颜开，一把握住我的手，激动地说：好！好！

柳公子果然是爽快人！老夫就知道你不会让老夫失望！就这样，

我稀里糊涂地成了周府的准女婿。接下来的几天，周府上下忙得鸡飞狗跳，

都在为我和周煜的婚事做准备。我则被安排住进了一间客房，每天好吃好喝地供着，

还有丫鬟伺候，日子过得倒是挺舒坦。只是，我心里始终有些不安。这周煜，

我连面都没见过，就要嫁给他了。这万一他是个脾气古怪，或者有什么特殊癖好的人，

那我岂不是……我不敢再往下想，只盼着这婚事赶紧办完，到时候见机行事吧。大婚那天，

我被打扮得花枝招展，盖着红盖头，被喜娘搀扶着送进了洞房。我坐在床边，

听着外面的喧闹声，心里紧张得像揣了只兔子。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房门被推开，

一个脚步声缓缓走近。我屏住呼吸，感觉自己的心跳越来越快。盖头被掀开，

一张苍白消瘦的脸出现在我的面前。这就是周煜？他看起来比我想象中还要虚弱，

脸色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嘴唇也毫无血色，眼神却异常明亮，像是能看穿人心似的。

他看了我一眼，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娘子，辛苦你了。

5 戏子风波周煜的声音很轻，像是怕惊扰了什么似的。我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低下头，

小声应了一句：相公。这声相公叫得我自己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这感觉，

怎么这么别扭呢？周煜似乎看出了我的不自在，轻咳一声，说道：娘子不必拘束，

我身子骨弱，不能……咳咳……不能行周公之礼，委屈娘子了。我一听这话，

心里顿时松了口气。不用洞房就好，不用洞房就好！我抬起头，

强挤出一丝笑容：相公说哪里话，夫妻之间，本就应该相互扶持，相公安心养病便是。

周煜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只是静静地看着我。他那眼神，看得我心里发毛。

我正想找个借口离开，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嘈杂声。怎么回事？我问道。

周煜皱了皱眉，说道：许是府里来了客人。我刚想出去看看，

就见一个丫鬟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跪在地上说道：少爷，少奶奶，老爷请你们去前厅。

我跟着周煜来到前厅，只见一个穿着华丽的中年妇人正坐在主位上，一脸怒气。这妇人，

应该就是周煜的母亲，也就是我的婆婆了。她一见到我，就上下打量了一番，

眼神里充满了不屑。这就是你娶回来的媳妇？她语气尖酸刻薄，一个戏子出身的贱民，

也配进我周家的门？我一听这话，心里顿时火冒三丈。戏子怎么了？戏子就低人一等吗？

我正要反驳，周煜却拉住了我的手，轻轻摇了摇头。我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怒火，

对着婆婆行了一礼：媳妇见过母亲。哼！婆婆冷哼一声，别以为你进了周家的门，

就能飞上枝头变凤凰。我告诉你，只要有我在一天，你就别想……她的话还没说完，

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悠扬的戏腔。那声音，婉转动听，如泣如诉，听得我心神荡漾。

我循声望去，只见一个戏班子正站在院子里，正在表演一出《牡丹亭》。那杜丽娘，

扮相俊俏，身段婀娜，一颦一笑，都充满了魅力。我看得入了神，不知不觉间，

竟然跟着哼唱起来。我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却异常清脆悦耳，

与那戏班子的唱腔完美融合在一起，仿佛天籁之音一般。所有人都被我的歌声吸引住了，

就连婆婆也忘记了继续数落我，目瞪口呆地看着我。一曲唱罢，全场鸦雀无声。过了片刻，

周煜率先鼓起掌来，赞叹道：娘子好嗓音！没想到娘子竟然还会唱戏。我这才回过神来，

意识到自己刚才失态了。我连忙低下头，说道：相公谬赞了，媳妇只是略懂皮毛而已。

婆婆的脸色却变得更加难看。一个戏子，竟然还敢在我面前卖弄风骚！她怒斥道，

来人！把她给我赶出去！6 婆媳冲突我一听这话，心里顿时凉了半截。这老妖婆，

摆明了就是想找茬儿啊！我正想着该如何应对，周煜却突然站了起来，挡在了我的面前。

母亲，他语气平静，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柳如风如今已是周家的媳妇，

您如此对她，岂不是让外人笑话？婆婆没想到周煜会为了我顶撞她，顿时愣住了。

她指着周煜，气得浑身发抖：你……你竟然为了一个戏子，忤逆我？母亲，

周煜依旧语气平静，孩儿并非忤逆，只是觉得，您不该如此对待柳如风。她才华横溢，

又知书达理，是孩儿的贤内助。贤内助？婆婆冷笑一声，一个戏子，

能是什么贤内助？我看她就是个狐狸精，专门来勾引你的！母亲！

周煜的语气终于有了一丝波动，请您慎言！柳如风是孩儿明媒正娶的妻子，您如此诋毁她，

就是诋毁孩儿！婆婆被他这番话噎得说不出话来，只能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拂袖而去。

我看着周煜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我没想到，他竟然会为了我，顶撞他母亲。难道，

他真的对我有好感？我摇了摇头，把这个念头甩出脑海。不可能的，他喜欢的是镇南王世子，

怎么会喜欢我这个替身呢？我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不要想太多，做好自己的本分就好。

接下来的几天，府里风平浪静，婆婆也没有再找我的麻烦。我闲来无事，

就跟着府里的丫鬟们学些女红，或者看看书，日子过得倒也清闲。只是，

我心里始终有些不安。我知道，我的身份迟早会暴露，到时候，我该怎么办？这天，

我正在花园里散步，突然听到一阵哭声。我循声望去，只见一个丫鬟正躲在假山后面，

偷偷地抹眼泪。我走过去，问道：你怎么了？那丫鬟见是我，连忙擦干眼泪，

摇了摇头：没……没什么。有什么事，就说出来吧，我柔声说道，

说不定我能帮你。那丫鬟犹豫了一下，然后小声说道：少奶奶，

我……我想求您帮帮我。什么事？我问道。我……我的弟弟病了，需要很多钱治病，

可是……可是我……她说着，又哭了起来。我叹了口气，说道：需要多少钱？

十……十两银子。十两银子，对于我来说，并不是一个小数目。但我还是决定帮她。

我从怀里掏出十两银子，递给她，说道：拿去给你弟弟治病吧。那丫鬟接过银子，

感激涕零地跪在地上，不停地磕头：谢谢少奶奶！谢谢少奶奶！我把她扶起来，

说道：快起来吧，以后有什么事，就来找我。那丫鬟千恩万谢地离开了。

7 真相初现我帮丫鬟的事，不知怎么就传到了婆婆耳朵里。她把我叫到她的院子，

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臭骂：一个戏子，装什么菩萨心肠？你那点儿钱，够干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