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段:归乡程雪站在雾岭村村口的槐树下时,天边最后一丝霞光正被墨色吞噬。
老槐树虬结的枝干在暮色中张牙舞爪,树身上密密麻麻的红布条像凝固的血痕,被山风吹得簌簌作响。
她摸出手机看了眼时间,下午六点十七分,屏幕右上角的信号格却空空如也。
这个藏在黔东南褶皱里的村落,仿佛被现代文明遗忘了。
"小雪?
"沙哑的呼唤让程雪打了个寒颤。
转头看见三叔公佝偻着背站在青石板路上,手里提的煤油灯在脸上投下摇晃的阴影。
老人布满老年斑的脸抽搐着,浑浊的眼珠死死盯着她脚边的行李箱。
"三叔公,我回来照顾妈......""快走!
"老人突然厉声打断,枯枝般的手抓住她手腕就往村里拽。
程雪踉跄着跟上,发现三叔公刻意绕开了村口那口古井。
青石井沿上暗绿的苔藓间,隐约可见暗红色符咒的痕迹。
越往村里走,诡异感越重。
本该炊烟袅袅的傍晚,家家户户门窗紧闭。
路过王寡妇家时,二楼木窗"吱呀"裂开条缝,半张惨白的脸一闪而过。
程雪认得那个蓝碎花窗帘,小时候常来讨米花糖吃的春妮姐,此刻却像见鬼似的躲着她。
老宅还是记忆中的模样,只是墙头野草疯长得近乎狰狞。
推开院门刹那,浓重的艾草味混着某种腐败的甜香扑面而来。
母亲躺在堂屋的竹榻上,盖着绣满符咒的百子被,枯瘦的手腕拴着五色丝线,线头系在房梁垂下的铜铃上。
"妈?
"程雪声音发颤。
榻上人猛地睁眼,浑浊的眼白里瞳孔缩成针尖,喉咙里发出"咯咯"的怪响。
拴着铜铃的丝线突然绷紧,在暮色中震颤出细碎的清音。
"七月半...嫁新娘..."母亲咧开干裂的嘴唇,露出染着褐色的牙床,"山要食...人要祭..."沙哑的呓语被剧烈的咳嗽打断,程雪正要上前,却被三叔公死死拽住胳膊。
"别碰铃铛!
"老人浑浊的眼里泛起血丝,"你爹就是碰了这镇魂铃,第二天就......"话没说完,窗外突然传来婴儿啼哭,那声音忽远忽近,像是从地底渗出来的。
程雪浑身血液瞬间凝固——整个雾岭村,已经二十年没有新生儿了。
第二章:守夜人(扩展版)铜铃在穿堂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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