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秦烬,我是一个无能者。
监护仪的绿光在视网膜烙出血痕时,消毒水的气味突然变得黏稠,像是无数青铜齿轮在通风管里啮合滚动。
秦烬的指节深深抠进ICU玻璃,第13张病危通知书在掌心皱成悲惨的符咒——三小时前主治医师说妹妹的脑电波"被困在莫比乌斯环里",此刻他恍惚听见齿轮咬合声与妹妹监护仪的警报声重叠成诡异的和弦。
思绪拉回15年前的雨夜,回家的路上,一家人本来高高兴兴地商议着明天去游乐园的行程,砰的一声,一辆褐色的车子截停了我们的车子,父母神色紧张,母亲死死抱住了妹妹,安慰道,小雪别怕,小雪别怕。
轮胎摩擦声撕裂雨幕的刹那,秦烬的瞳孔里倒映出两道血色光柱——那辆褐色轿车像从腐肉里生长出来的金属怪物,车头凹陷处还粘着半片带齿痕的残肢。
母亲的手掌几乎掐进妹妹肩膀,她脖颈处的血管在惨白皮肤下突突跳动,父亲从后座摸出的武器。
那不是普通的枪械。
青铜铸造的枪管上布满血管状凸起,弹匣位置嵌着三枚暗红晶体,正随着父亲颤抖的呼吸明灭。
"带着小雪...跑!
"母亲最后的尾音卡在喉间,化作一团血沫喷在妹妹脸上。
父亲扣动扳机的瞬间,秦烬看见子弹在空气中分裂成无数青铜齿轮,裹挟着腥风撞向褐色汽车。
挡风玻璃蛛网般炸裂时,他面色惨白毫无血色,只道:“带着妹妹快走,好好活下去。”
说着把一块形状奇怪的U盘交给了秦烬。
我不记得那天是怎么带着妹妹回到家的,只记得雨中奔跑的我们,那之后姑姑言清的公寓成了我们的避难所。
这个总是深夜带着电子元件焦味的女人,会在我们追问父母死因时突然让全屋智能家电集体死机。
姑姑是做什么的,我们不知道,只知道她好像在一家大公司公司,具体是做什么的我们也不是很清楚,而她也从来不回答我们与之相关的问题,首到十八岁生日那晚,邮箱里躺着长生集团的烫金邀请函:”通关最终局,您将获得命运仲裁者席位“。
第二天姑姑的梳妆台上积了层薄灰,仿佛这个曾用体温烘干我们淋湿头发的人,不过是场过于真实的幻觉。
自那天起,姑姑就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世间仿佛从来没有这样的一个人,与此同时长生集团的人生游戏,也在这时候风靡开来,他们开展了人生游戏的比赛,据说获得100场胜利的人,集团会无条件答应一个条件,我谨记了父母的忠告,但是妹妹却背着我一首参与着这个游戏,被我发现后,她甚至为此和我闹掰了,搬出了我们的家。
首到那天我刚从工地下班,长生集团的附属医院突然打电话给我:秦先生吗?
你的妹妹在我们医院己经7天没有支付费用了,再不交钱,我们也没有办法了。
后来我才知道,妹妹在一场游戏结束后,昏迷了,医生也诊断不出什么。
只是她的脑电波异常活跃,却无法醒过来,就好像被困住了一样。
那之后妹妹的身体每况愈下,只能用高昂的营养液,维持身体的机能。
而我最终也没有办法加入了长生集团,成为了其中的修理工。
这是我在长生集团工作的第二年,我无意中发现了一份加密数据,所有通关99场的玩家,其生命体征曲线都会在次日突变为平行首线。
昨夜闯入加密数据库时,我亲眼看见妹妹的虚拟形象在血色代码流中沉浮,游戏ID"Snow_X"正被数以万计的红色丝状数据穿刺——那些丝线另一端,连接着无数ICU病房的心肺监护仪。
但当我想要仔细查看的时候,我突然被身后的黑影敲晕了,我再次醒来时,己经是在出租房里的床上了,等我再次来到公司的时候,我却发现自己己经被开除了。
没有了工作的我,只能在工地打起了零工,今天我的的任务是清理30层的垃圾,安全绳在三十层高空摇晃,我机械地撕着墙上"人生游戏"的海报。
广告词在暴雨中晕染开来:”您的人生游戏开始了“。
当最后一张海报飘落时,我看见了玻璃幕墙上倒映的自己——和十五年前车窗里那个惊恐的男孩完美重叠。
我漫无目的的清理着长生集团人生游戏的广告纸,这个游戏宣传的很火,长生集团在全市都投发了广告,没想到这里也有,上面的信息再次映入了我的眼帘,高额的治疗费我己经无法负担。
看着上面的信息,我最后决定这次我要自己无能者的人生赌一把。
下工回家,这次我来到了妹妹的出租屋,用那款让她陷入昏迷的脑接口机,开始了我的第一场游戏。
脑机接口刺入后颈的瞬间,藏在衬衫里的U盘突然发烫。
有液体正顺着脊椎爬进接口,带着铁锈味的温暖。
在意识沉入黑暗前,我听见了久违的齿轮咬合声。
这次,轮到我按下扳机了,就像十三年前的父亲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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