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的物理实验楼像座透明的水晶棺，林星眠隔着防护手套抚摸实验舱的金属外壳，指尖传来细微的震颤。
量子纠缠监测屏突然泛起诡异的紫光，她瞥见自己映在钢化玻璃上的倒影——白大褂领口微微敞开，锁骨处沾着昨夜泡面溅起的油渍。
"这不对劲。
"她撕开新的咖啡条，目光黏在突然暴涨的德布罗意波频上。
八台示波器同时发出蜂鸣，实验舱内的氦氖激光束诡异地扭曲成莫比乌斯环的形状。
走廊传来踉跄的脚步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林星眠抓起桌上的青铜镇纸，实验室的门被撞开的瞬间，潮湿的夜风裹着血腥味扑面而来。
男人浑身湿透地跌进来，黑色衬衫紧贴着肌肉线条。
他抬头时，林星眠的咖啡杯摔碎在防静电地板上——那双眼睛，左眼是琥珀色，右眼竟泛着孔雀蓝的冷光。
"别碰实验舱！
"他嘶哑的嗓音带着奇特的共鸣，淋湿的额发下，青紫色血管在太阳穴处诡异地搏动。
林星眠注意到他右手腕缠着绷带，隐约可见烧伤的焦痕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
监测屏突然炸开一串火花。
男人猛地将她扑倒在地，后脑勺撞上他垫着的手掌时，林星眠闻到了硝烟与檀香交织的味道。
实验舱发出震耳欲聋的爆鸣声，量子比特云在防护罩内坍缩成克莱因瓶的形态。
"听着，"男人滚烫的呼吸喷在她耳后，"当我数到三，吻我。
""你疯了？
"林星眠的手肘撞向他肋下，却被他用腿压制住。
示波器的玻璃屏开始龟裂，某种未知的能量场正在撕扯空气，她的发丝违背重力向上漂浮。
"一。
"他染血的手指擦过她颈动脉，"二。
"孔雀蓝的右眼泛起金属光泽，"三。
"带着铁锈味的吻落下来的瞬间，林星眠感觉心脏被塞进了粒子对撞机。
男人胸前的鎏金怀表突然发烫，六芒星纹路透过衬衫渗出红光。
1943年的消毒水气味涌入鼻腔，她看见头顶的LED灯管扭曲成老式煤油吊灯。
时空在视网膜上裂解成马赛克，破碎的画面里闪过戴着防毒面具的护士、染血的绷带和窗外呼啸的轰炸机。
怀表齿轮转动的咔嗒声与心跳共振，她咬破了男人的下唇，尝到时空粒子特有的薄荷味血腥。
"林小姐？
林小姐！
"意识回笼时，她正趴在实验室的通风口下方。
烧焦的电路板冒着青烟，所有电子设备都成了废铁。
那个神秘男人昏迷在五米外的缓冲垫上，怀表链子缠着他的手指，表面镌刻的拉丁文在月光下泛着幽光——"Tempus Edax Rerum"。
"时空吞噬者。
"林星眠用衬衫下摆裹住流血的手掌，男人左腕的医用腕带突然发出警报。
她凑近时呼吸一滞，泛黄的塑料标签上印着”陆时深 时空紊乱症Ⅲ期“，日期赫然是2049年3月17日。
监测屏残存的电路突然闪烁，烧焦的打印机吐出半张纸。
当看到纸上祖父笔迹的薛定谔方程变体时，她终于意识到这不是普通事故——方程右侧的ψ符号被画成∞环抱双星，正是童年时祖父哄她睡觉画的"时空恋人"图腾。
陆时深在昏迷中痉挛，孔雀蓝的右眼渗出银色液体。
林星眠解开他两颗衬衫纽扣，倒抽冷气——锁骨下方嵌着指甲盖大小的晶体，正在吸收实验室残留的辐射光。
当她触碰晶体的瞬间，1943年的幻象再度涌现：战地医院斑驳的白墙上，年轻军官将鎏金怀表塞给护士。
炮弹震落的石灰里，她看清军官的脸——与地上昏迷的男人有七分相似，只是左眼戴着黑色眼罩。
"不要...相信..."陆时深突然抓住她的手腕，体温低得像尸体，"2049年的...我..."他的瞳孔开始扩散，怀表自动弹开表盖，分针逆时针疯转。
实验室外传来保安的脚步声。
林星眠迅速扯下他的腕带塞进口袋，当指尖掠过他冰凉的唇瓣时，量子隧穿效应产生的静电火花在两人之间炸开。
她最后看了眼男人苍白的脸，抓起祖父的手稿从后窗翻出。
晨雾中，怀表的滴答声仍在耳蜗深处回响。
林星眠躲在银杏树后，看着救护车的蓝光淹没实验室。
她摊开掌心，三粒发光的时空晶体正在皮下游走，组成微型的彭罗斯三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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