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季临川在画廊门口解开羊绒围巾时，腕间的铂金袖扣在暮色里闪了一下。
十二月的寒风掠过他打理得一丝不苟的发梢，助理小跑着递来电子邀请函，被他用戴着皮手套的左手轻轻挡开。
"我自己进去。
"展厅的暖气裹着松木香薰扑面而来，他的目光穿过正在致辞的主办方，径直落在展厅尽头的落地窗边。
那里站着个穿雾蓝色高领毛衣的年轻人，后颈碎发被阳光镀成琥珀色，正仰头凝视墙上那幅《潮汐褶皱》。
季临川解大衣扣子的动作顿住了。
他认得那张脸——最近霸占地铁广告屏的某品牌香水代言人，新晋影帝提名者林深。
但此刻卸去舞台妆的青年比广告里还要清透三分，睫毛在眼下投出蝶翼般的阴影，喉结随着呼吸轻轻滑动，像某种随时会跃入深海的生物。
"季总也对抽象派感兴趣？
"画廊主人不知何时来到身侧。
季临川用指节摩挲着下唇，视线仍锁在二十步外的身影上："我在看更珍贵的东西。
"林深忽然退后半步，后腰堪堪擦过摆放香槟塔的桌沿。
季临川几乎是下意识迈开长腿，却在第三步时看见青年自己稳住了身形。
那只骨节分明的手按在深灰色大理石台面上，修剪整齐的指甲泛起淡淡的粉。
"小心。
"低沉的嗓音响起时，林深才发现自己撞进了一片雪松气息里。
抬头瞬间，他望进双烟灰色的眼睛，虹膜边缘泛着极淡的鎏金，像暴风雪来临前的天空。
男人的体温隔着西装面料透过来，扶在他腰后的手掌绅士地悬空半寸。
"谢谢..."他慌忙直起身，耳尖泛起珊瑚色，"您也喜欢克利姆特？
"季临川扫了眼墙上的画作。
灰蓝色油彩在帆布上翻涌，破碎的金箔如同坠入深海的星光。
"我更在意褶皱里的隐喻。
"他抬手虚点画布中央的漩涡，"潮水退去后，被淹没的礁石会留下贝壳的吻痕。
"林深瞳孔微微收缩。
三天前杀青宴上，导演问他为何推掉商业大片选择这部小众文艺片，他给出的正是这个答案。
此刻隔着浮动的香槟气泡，男人低沉的声音与那晚自己微醺时的呢喃重叠在一起。
"您...""季临川。
"男人递出的名片边缘压着暗纹，在展厅射灯下泛出珍珠母贝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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