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言疯行by野风

1 紫藤花下暗潮涌景和十一年，四月初六，小雨初歇，紫藤花在沈府西侧廊下蓬勃盛放，

香气混着湿土气蒸腾而起，恍如误入人世桃源。可屋内静得可怕，连窗纸都像憋着气。

沈清梧倚在雕花卧榻上，一只手支着下巴，另一只灵巧翻着一册《新政策略》，翻得极快，

一看就是没在认真看，就是那种——摆着读书人的派头，实则心烦如乱麻。“妹妹。

”她眼皮都没抬一下：“两字开场，定有虚情。”沈砚之顿了一下，脸上那张温润如玉的笑，

比抹了蜂蜜还黏：“妹妹，你总这般尖利，叫兄长如何劝你一些好话？”“你不劝，

”她放下书，扬眉，“改劝我从了赵掌印选的那桩婚事，可就多了份私心。”“妹妹！

”沈砚之一惊，“怎...怎会如此想我……”“是不是我说中了？”沈清梧微微一笑，

眸里含着极淡的讥诮。沈砚之被揭得太快，反倒低头叹了口气：“如今新政未稳，

沈家——”“沈家？”她语调蓦地拔高，再压下来时，冷若寒潭，“赵德全那老阉狗一来，

沈家就像串了根针的糖葫芦，一个个等着被剜核，只剩外皮个好看的皮囊。”她起身，

走到窗边，任春风掠起她的水蓝长袍，衣摆卷得像一朵将放未放的赤花。沈砚之站在她身后，

脸上笑意早已淡去：“阿梧，我劝你，是为你好。”“那这场联姻是为了我好，

还是为了你那保守派的金线不跳钩？”“你……”“闭嘴吧。

你演的这场‘哥哥劝妹’的苦情戏码，我看了三年，都能背台词了。

”门外传来一阵不紧不慢的脚步声音，每一点都像是踢在沈清梧心头。她微微眯眼，

一只手温柔理着袖口上的流苏，看似漫不经心，实则指尖紧得发白。

踏进门的人穿着暗紫色蟒袍，矮肥的身形像一滴腐油精心包裹的糖核。正是赵德全，

景和朝的掌印太监，权势如日中天。“哎唷唷……沈小姐这张脸，啧，越瞧越好看了。

”他笑眯眯地往前走，语气满是油滑，“赵某来是带个好消息的，是大事！

”“莫非是赏我入宫做个贵人？”沈清梧干脆坐下，懒洋洋地挑了根杏仁糕塞嘴里，

“本小姐胸无大志，你可别白费心思。”“非也非也。”赵德全笑容一僵，但还是挂在脸上，

“是京南来的魏大人家中那位公子，家世清贵，又仰慕沈小姐，多番求赵某撮合。

规矩就是规矩么，大门阀选媳妇，门当户对，这是天理。”“规矩？”沈清梧一笑，

眼角都在笑，却让人冷得发颤，“你说的规矩，是沈家交女儿换苟活？

还是你赵德全用女子的婚事钓政坛的大鱼？”赵德全的脸“唰”地黑了几分：“沈小姐说话，

可要有分寸得失之虞。”“反正我不嫁。”她抬手轻轻拨去糕点上的杏仁片，掷地有声，

“赵公公若非诚心吃茶，就请回吧。”赵德全站起身，冷哼一声：“好，好，

沈小姐自有主张，咱家倒要看看，等风头转了，你沈家，还能不能这般说硬话。

”他甩袖而出，带出一股子沉沉的熏香。房中静了几息，沈砚之转头看她，眸色复杂。

“想说我太狠？”她看着窗外的紫藤，“不狠些，咱们早被从花盆里掐了根。”她随手一挥，

像是要拂去那些盘踞在廊檐之上的老苔，只是那绿苔，根牢若铁。那夜，沈清梧翻阅名册，

“魏家那个狗东西不行，上月才跟个乐伎私奔未遂；宁家太守的嫡子？

呆得像根木头；还有这个……”目光忽然定在一个名字上：陆沉舟。陆——沉——舟。

三个字像被墨水轻轻地泼在心口，不炸不响，却浸得她呼吸发烫。“京城第一情圣，

花名在外，传说曾在酿春阁门前为一女子吹笛三夜不歇？”她轻笑，却偏偏听不出半点讥讽，

“那咱们……倒要瞧瞧，是真浪子，还是假扮风流。”两日后，沈府花园内，雀声啁啾，

花开正好。沈清梧一身月白薄纱，腰系紫虹软带，立于伞下听蝉，指尖微曲着拨弄着伞骨，

一副清冷模样。远处走来一人，衣衫不整，笑得纨绔却不猥琐。他眼神妖得发亮，

仿佛能生出钩来。正是陆沉舟，陆公子，陆情圣。“沈小姐，听闻你心硬如铁，今日一见，

却又胜雪中梅。”他说话时微微低头，语调黏得像春天的花酿，一沾就化。

沈清梧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陆公子也真会编派，原以为只会哄青楼女，

没想到在大家闺秀面前也是这一套。”他轻轻地叹一口气，捏花作扇，

盯着她：“花楼女不比你，但你，若愿一笑，我愿赌上三生艳名。”“那你这艳名，

可太廉价了些。”他愣了一下，旋即笑出声来：“不妨，若沈小姐能笑一次，

我便将这艳名埋你脚下，永世不提。”沈清梧瞧着他这一派痞气，却偏偏气息干净，

眼底像藏了一湾深水——不是那种常年死水的阴翳，是那种，藏着涡旋、藏着风浪，

又好像……能毁人。她忽然觉得有趣了，嘴角轻轻挑起：“那你，打算追我多久？

”陆沉舟一挑眉，笑而不语，只朝她歪了歪头，然后将掌中那株黄花插入她发间。

他声音轻极，却像夜里梦魇轻语：“追到你愿同我一道谋天改命为止。”沈清梧微微一怔。

她平生最讨厌听男人灌甜话，可今日这句，偏叫她心里有点乱，有点痒，也有点怕。

而她不知道的是——就在那抹花影之后，陆沉舟微微侧目，唇角噙笑，指尖，在袖中，

缓缓捻着一封通缉令上的名字。花影摇曳，香风阵阵，却遮不住陆沉舟眼底一闪而过的冷光。

那抹冷光，如淬了冰的刀锋，转瞬即逝，快得沈清梧根本不可能捕捉到。他唇角的笑意依旧，

只是那笑意，不达眼底，更像是戏台上精心描绘的油彩，鲜艳，却虚假。他接近沈清梧，

自然不是为了什么三生艳名，更不是为了那一笑倾城。他是景和帝钦点的暗卫统领，

代号“夜枭”，专司处决前朝余孽，肃清暗桩。而沈家，恰好在他调查的名单之上。

前朝覆灭已久，但暗流涌动，前朝遗老的势力盘根错节，

像藤蔓一样紧紧缠绕着景和朝的根基，稍有不慎，便会动摇国本。而沈家，

这个看似中规中矩的中门阀，却几次三番出现在他截获的密信之中，字里行间，暗藏玄机。

这次“偶遇”，自然也是他精心策划的一场戏。他知道沈清梧厌恶联姻，更厌恶赵德全，

所以他便投其所好，扮作浪荡公子，以退为进。他要的，不是沈清梧的芳心，

而是她背后的秘密。陆沉舟轻轻捻了捻指尖，那里还残留着沈清梧发丝的触感，柔软，

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凉意。他想起那日在暗巷截获的一封密信，

信上只写了四个字：梧桐落叶。梧桐，沈清梧的闺名。落叶，寓意凋零，或是…...变革？

他眯起眼睛，凝视着沈清梧远去的背影，心中暗道：沈清梧，你究竟是困于金丝笼的雀鸟，

还是蛰伏于暗夜的毒蛇？他转身，融入花影之中，消失不见，只留下一片摇曳的香风，

和一句低不可闻的叹息：“游戏，才刚刚开始。”2 浪子真情藏玄机沈清梧一回到闺房，

便瘫倒在雕花罗汉床上，活像一条被晒干的咸鱼。“小姐，您这出去一趟，

怎么跟丢了魂儿似的？”沉香一边给沈清梧奉茶，一边忍不住打趣，

“莫不是被哪家翩翩公子勾了魂儿去？”沈清梧白了她一眼，“就你话多！

本小姐是那种肤浅的人吗？”话虽如此，她脸颊上却浮起一抹可疑的红晕。沉香掩嘴偷笑，

“奴婢瞧着，那位陆公子对小姐可是情真意切，又是英雄救美，又是花前月下，

小姐的算盘打得可真响！”“去去去，说什么呢！”沈清梧作势要打她，

却又忍不住嘴角上扬，“本小姐不过是…...顺水推舟罢了。

” 她将今日与陆沉舟的相遇娓娓道来，从“英雄救美”到“月下谈心”，事无巨细，

连陆沉舟衣角的玉佩穗子是何种纹样都描绘得清清楚楚。沉香听得津津有味，

时不时插嘴点评几句，活脱脱一个古代吃瓜群众。“小姐，您说这陆公子，

当真是个浪荡子吗？”沉香托着腮帮子，若有所思，“奴婢瞧着他，倒不像表面那般轻浮。

”沈清梧也陷入了沉思。的确，陆沉舟的一言一行，都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矛盾感。

他表面放荡不羁，眼神深处却藏着难以捉摸的深沉。“罢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沈清梧伸了个懒腰，“反正本小姐的目的，只是为了摆脱赵德全那个老东西。

”接下来的几日，陆沉舟对沈清梧的追求愈发猛烈。他送的礼物堆满了沈清梧的闺房，

从珍稀的南海珍珠到精致的苏绣屏风，应有尽有。他甚至还亲自下厨，

为沈清梧做了一道“西湖醋鱼”，虽然味道不尽人意，但这份心意，却让沈清梧颇为感动。

有一天，陆沉舟带沈清梧去了城外的一处秘密庄园。那里景色秀丽，鸟语花香，

与繁华的京城截然不同。“这里是我的一处私产。”陆沉舟指着远处连绵起伏的山峦，

“我打算在这里建立一个学堂，专门收容那些无家可归的孩童，教他们读书识字，学习技艺。

”沈清梧惊讶地看着他，“你…...为什么要这样做？”陆沉舟的眼神变得深邃而坚定，

“我想要一个公平的世界，一个没有压迫，没有剥削的世界。”他顿了顿，又补充道，

“就像…...新政所倡导的那样。”那一刻，沈清梧仿佛透过陆沉舟轻浮的外表，

看到了他内心深处隐藏的理想和抱负。她忽然明白，陆沉舟并非表面那般玩世不恭，他心中，

也有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而这团火焰，与她心中的渴望，不谋而合。与此同时，

朝堂上的斗争也愈演愈烈。改革派与保守派之间的摩擦不断升级，

赵德全作为保守派的代表人物，更是对新政处处掣肘。

他察觉到了沈清梧和陆沉舟之间日渐升温的感情，心中警铃大作。他知道，

如果沈清梧真的与陆沉舟走到一起，那他的计划将会彻底落空。于是，他决定先下手为强。

赵德全派人散布谣言，说沈清梧与陆沉舟行为不检，私下幽会，败坏门风。一时间，

流言蜚语传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沈清梧成了众人茶余饭后的谈资。“小姐，您听说了吗？

”沉香慌慌张张地跑进房间，“外面都在传…...传您和陆公子……”沈清梧冷笑一声，

“传什么？传本小姐与陆公子珠胎暗结，私奔天涯？”沉香吓得脸色煞白，“小姐，

您可千万别这么说，这…...这要是传到老爷耳朵里，可就不得了了！

”沈清梧不以为意地摆摆手，“怕什么？本小姐行的端坐得正，身正不怕影子斜。

” 她眼眸中闪过一丝寒光，“赵德全，你这是在玩火！”她起身，走到梳妆台前，

对着镜子仔细地整理了一下衣裳，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笑容，“沉香，我们走，

去会会那些嚼舌根的家伙！”她推开房门，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

留下一句意味深长的话：“好戏，才刚刚开始呢。

”3 谣言起风波急沈清梧大踏步走出房间，眼神犀利如刀，她一言不发，

手下的沉香只能小心翼翼地跟在后面。小巷里，冷风凛冽，

空气似乎都因为谣言的纷飞而变得沉重。京城角落的茶馆里，人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

低声议论着，“你听说了吗？那沈家大小姐，居然跟陆公子……”“是啊，

这种事真是想不到！”一个妇人捂嘴轻笑，“平日里看那沈清梧傲的跟什么似的，

居然也会有这种事。”沈清梧猛然推开茶馆的门，引得众人为之一惊。她环顾四周，

发现几张熟悉的面孔，

嘴角微微勾起：“今天本小姐就专门来听听你们这群长舌妇有什么高见？”众人面面相觑，

一时间鸦雀无声。一个胆大些的中年男人清了清喉咙，“沈大小姐，

咱也只是听说了点传闻……”“哦？”沈清梧挑眉，故作惊讶，

“那不知道是谁传出来的谣言呢？”“我不知道啊，”那人赶紧说道，“都是街头巷尾传的，

真真假假的谁分得清？”沈清梧冷笑一声，“如果再让我听到这些无聊的传闻，

我可不保证你们还能继续安生！今天来了，我可带着证据，要是再传这些假话，

小心你们吃不了兜着走！”她甩袖离开，走出茶馆。一转身，脸上的冷意褪去，尽是疲惫。

回到院子里，她沉思良久，脑中不断回想着陆沉舟的面容。

心里一阵翻涌：他究竟是抱着什么目的接近我？一丝怀疑如同阴影，在心头蔓延。与此同时，

陆沉舟则在自己的院落里默默沉思。他听到了这些流言，看到了沈清梧在外头的发难，

却不能上前解释。他心中苦涩，过往的一幕幕交织在脑海中：沈清梧的毒舌，腹黑的大笑，

带着自由渴望的眼神，像刀子一样刺进了他的灵魂。“清梧啊，你为什么不肯相信我？！

”他心中暗道，痛苦在心底蔓延。就在两人各自纠结的时候，沈砚之悄然找到了沈清梧。

他眉头紧锁，看着自己的妹妹，似乎有些不忍。“清梧，最近这些传言，可信度低，

但你不得不防啊，赵德全他不是省油的灯。”沈清梧冷哼一声，“大哥，你凑什么热闹？

我知道你是保守派的人，在这里装什么兄妹情深？”沈砚之闻言，愣了一下，

但立刻敢来了神色，“你我虽立场不同，但到底还是一母所生。我警告你这些，

是不想你受伤，更不想沈家卷入更深。”“谢谢大哥的提醒，”沈清梧眼神冷淡，

“但我自有分寸，你不用操心。”沈砚之无奈地叹了口气，转身离去，三步一回头，

似乎都在犹豫该不该继续留基督内心的复杂情绪。而这边，

赵德全正阴险地安排着下一步计划。他早已安排好了一些“铁证”，

准备趁沈清梧与陆沉舟之间的嫌隙，将二人彻底毁掉。他得意地望着手中的书信和几件证物，

心中暗道：这次，他们定是无处可逃了。然而，陆沉舟却早已察觉到赵德全的阴谋。

他冷笑一声，心中已有计划。他表现出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故意在赵德全的探子面前散布一些模糊的消息，似乎陷入了赵德全的圈套之中。

探子连忙将此情报汇报给赵德全，这太监首领听后，嘴角勾起一抹阴险的笑意。“好，

好极了，以为自己能逃出本公公的手掌心？真是天真可笑！”然而，

就在赵德全以为大功告成，私下将证物递给几个保守派世家的头目时，

陆沉舟的密探已经悄然跟随，将一切尽收眼底。陆沉舟冷眼看着这一幕，

唇边泛起一丝微不可察的得意。他知道，这场博弈自己已经占得了先机。深夜，

陆沉舟秘密布下人手，将赵德全所传递的“证据”巧妙地转移给保守派的几位家主，

一切如他所计划般进行。明日一早，京城便会因这些“证据”掀起轩然大波。第二日，

沈清梧在府中听到外头的喧嚣，心中疑虑丛生。就在此时，陆沉舟出现在她门前，

眼中满是坚定与深情，“清梧，我有话对你说。”沈清梧冷冷地看着他，“陆沉舟，

你到底还有多少事瞒着我？”陆沉舟不为所动，深深地望进她的眼眸，“请你相信我，

无论发生什么，我的心意从未改变。只要你愿意，再给我一次机会，我都会证明给你看。

”沈清梧眉头微皱，心中既有疑问也有一丝动摇。就在此时，门外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

一个家丁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小姐，出大事了！

赵德全手里的证据......全都被保守派拿去了！

”陆沉舟家丁的话如同惊雷在她耳边炸响，赵德全的证据落入保守派手中？这其中，

陆沉舟扮演了什么角色？难道，他一直在玩弄自己于股掌之间？她正欲开口质问，

陆沉舟却抢先一步，从袖中掏出一封密信，递到她面前。“清梧，看看这个。

”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恳求。沈清梧迟疑地接过信，展开一看，

脸色顿时变了。信上详细记载了赵德全的阴谋，以及陆沉舟如何将计就计，反将一军，

让赵德全自食其果。原来，陆沉舟早就洞悉了赵德全的计划，他故意示弱，引蛇出洞，

最终将赵德全的罪证送到了保守派手中。她猛地抬头，看向陆沉舟，

眼中满是震惊和难以置信。这个男人，竟然如此深不可测！她一直以为他是个浪荡公子，

却没想到，他竟有如此心机和手段。陆沉舟看着她变幻莫测的表情，嘴角微微勾起，

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他上前一步，轻轻握住她的手，“清梧，现在，你相信我了吗？

”沈清梧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感受着他手心的温度。这一刻，她终于明白，自己错怪了他。

这个男人，并非她想象中那般简单。他的疯，他的浪荡，都只是伪装，

是为了掩盖他内心深处的痛苦和责任。而此刻的赵德全，正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转。

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精心策划的阴谋，竟然会反噬到自己身上。那些证据，

原本是为了陷害沈清梧和陆沉舟，如今却成了他的催命符。他颓然地瘫坐在椅子上，

脸色苍白，眼中满是绝望。“完了，一切都完了……”他喃喃自语，声音颤抖。

改革派与保守派的斗争，也因为这件事，进入了白热化阶段。保守派得到了赵德全的罪证，

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他们开始大肆攻击赵德全，试图将他拉下马。而改革派则趁机反击，

将保守派的阴谋一一揭露。京城，一时之间风云变幻，暗流涌动。沈清梧看着手中的信，

心中思绪万千。她对陆沉舟的误会解除了，两人之间的信任重新建立。但与此同时，

她也对这个男人充满了好奇。他究竟是什么人？他的过去，又隐藏着怎样的秘密？

她转头看向陆沉舟，眼神中带着一丝探究，

“陆沉舟……”4 雨中告白心难平“陆沉舟……”沈清梧欲言又止，指尖轻捻着那封信，

目光却飘忽不定，落在远处摇曳的烛火上，明明灭灭的光影在她脸上跳动，

映衬着她复杂的心绪。沉香察言观色，一眼看穿自家小姐的心思，她凑上前，

压低声音说道：“小姐，奴婢瞧着，这位陆公子，身上怕是藏着不少故事呢。”她顿了顿，

语气里多了几分笃定，“兴许，并非表面那般玩世不恭。”沈清梧没有接话，

只是轻轻叹了口气，陆沉舟，的确像个谜。是夜，暴雨倾盆。豆大的雨点砸在芭蕉叶上，

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像一首嘈杂的乐曲，扰人心神。陆沉舟一袭玄衣，站在雨中，

恍若一尊雕塑，一动不动。雨水顺着他的脸颊滑落，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

沈清梧撑着油纸伞，缓缓走近，伞下的她，眉眼如画，清丽脱俗，与这狂风暴雨的夜晚，

形成鲜明的对比。“你找我？”沈清梧轻声问道，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

陆沉舟转过身，眼眸深邃，如同夜空般浩瀚，却又藏着无尽的痛苦。“清梧，

”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我疯癫半生，却只对你认真。

”这突如其来的告白，让沈清梧有些措手不及。她愣在原地，心跳如擂鼓，雨，越下越大，

仿佛要洗刷掉世间所有的污浊。陆沉舟缓缓开口，

讲述了那个埋藏在他心底多年的秘密——前朝灭门惨案。那是景和十年，

一场血雨腥风席卷了整个京城。陆家，作为前朝遗族，一夜之间，满门抄斩。那时的陆沉舟，

还是个不谙世事的少年，亲眼目睹了父母兄弟姐妹被屠杀的惨状，那种刻骨铭心的痛，

如同跗骨之蛆，缠绕着他，折磨着他，让他一度陷入癫狂。他眼中的仇恨与痛苦，

如同一把利刃，刺痛着沈清梧的心。“我活下来的唯一目的，就是复仇。”陆沉舟的声音，

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仿佛来自地狱的恶鬼。沈清梧静静地听着，心中满是心疼。她伸出手，

想要触碰他，却又在半空中停了下来。她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只能默默地陪伴着他，

感受着他内心的痛苦与挣扎。雨，渐渐停了，乌云散去，一轮明月，从云层中探出头来，

洒下淡淡的银辉，照亮了整个大地。陆沉舟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自己激动的情绪，

他看向沈清梧，眼神中带着一丝祈求，“清梧，你能理解我吗？”沈清梧点了点头，

她的眼神坚定而温柔，“我理解你，陆沉舟。”“我……”陆沉舟还想说些什么，

却被沈清梧打断。“什么都不用说了，”沈清梧轻轻地抱住他，柔声说道，“我都明白。

”这一刻，陆沉舟所有的伪装，都卸了下来。他紧紧地抱着沈清梧，

仿佛要将她融入自己的骨血之中。而躲在暗处的赵德全，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他的阴谋虽然反噬，但他并不甘心失败。看着沈清梧和陆沉舟感情越来越好，

他心中的嫉妒和怨恨，愈发强烈。“陆沉舟，沈清梧，你们等着瞧！

”赵德全咬牙切齿地说道，眼中闪烁着阴毒的光芒，“我一定会让你们付出代价！

”他从袖中掏出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几个字——“三日后，城郊破庙”。他将纸条揉成一团，

扔进雨水中，然后转身消失在夜色中……沈清梧回到房里，

湿漉漉的裙摆在地上拖曳出一道水痕。她挥手让沉香退下，独自一人坐在雕花窗前，

望着窗外被雨水洗刷过的夜空，思绪万千。今晚的暴雨，就像陆沉舟压抑的情绪，倾泻而出，

也冲刷着她对他的认知。原来，浪荡公子的面具下，藏着如此深沉的痛苦和仇恨。

“疯批美强惨？这设定也太带感了！”沈清梧不自觉地嘟囔了一句，

心里却涌起一股莫名的怜惜。她想起陆沉舟在雨中紧紧拥抱她的样子，那炙热的体温，

仿佛要将她融化。这哪是什么疯批，分明就是一个缺爱的小可怜嘛！“唉，这男人，

我算是栽了。”沈清梧叹了口气，揉了揉有些发烫的脸颊。她向来毒舌，怼天怼地怼空气，

却唯独对陆沉舟，生不出半点恶意。或许，这就是传说中的“一物降一物”？

可陆沉舟的仇恨，就像一颗定时炸弹，让她隐隐不安。前朝遗族、满门抄斩……这些字眼，

在她的脑海里盘旋，让她感到一阵窒息。她虽然渴望自由，渴望打破家族的枷锁，

但她更渴望和平，渴望与陆沉舟一起，过上平静的生活。“沉香，你说我是不是太天真了？

”沈清梧对着空荡荡的房间自言自语，语气中带着一丝迷茫。突然，一阵夜风吹过，

带来一丝淡淡的血腥味。沈清梧猛地站起身，走到窗边，仔细嗅了嗅。没错，就是血腥味！

这味道，让她想起多年前，家族内斗时，那血流成河的场景。“不好！”沈清梧心中一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