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5 年,晨光熹微,破旧的广播喇叭便扯着嗓子,播放起激昂的革命歌曲,硬生生将石沟村从睡梦中拽醒。
在村子东头那间摇摇欲坠的土坯房里,赵铁柱像只被惊扰的猫,从炕上猛地弹起。
赵铁柱,年方二十,身形瘦高,活脱脱一根麻杆,脑袋却出奇的大,顶着一头乱如鸡窝的头发,配上一对滴溜溜乱转的小眼睛,给人一种狡黠之感。
他家里穷得叮当响,身上那件蓝布衫不知缝补了多少回,补丁摞补丁,颜色都变得斑驳陆离。
他打着哈欠,趿拉着破布鞋,晃晃悠悠地来到院子里。
院子里,老母鸡正领着一群小鸡仔在刨土觅食,见他出来,吓得“咯咯”叫着西散奔逃。
赵铁柱嘟囔着:“叫啥叫,再叫把你们全炖了!”
说着,随手捡起一块土坷垃扔过去,鸡群顿时炸了窝。
这时,赵铁柱的娘从屋里走出来,手里拿着个窝窝头,没好气地骂道:“你个兔崽子,一大早发什么疯,还让不让鸡下蛋了?”
赵铁柱嬉皮笑脸地接过窝窝头,一边啃一边说:“娘,我这不是给它们活动活动筋骨嘛。
您就瞧好吧,等会儿我去生产队,准能多挣几个工分。”
吃完窝窝头,赵铁柱拍拍屁股,朝着生产队的打谷场走去。
一路上,他嘴里哼着跑调的革命歌曲,时不时还对着路边的野花扮个鬼脸。
路过二癞子家时,二癞子正蹲在门口搓麻绳,见赵铁柱过来,阴阳怪气地说:“哟,铁柱,今儿个咋这么精神,是不是昨儿晚上做梦娶媳妇了?”
赵铁柱白了他一眼,回怼道:“你懂个屁,我赵铁柱是要干大事的人,娶媳妇那都是小事儿。
等我在生产队好好表现,说不定过几天就能当上队长呢!”
二癞子听了,“噗嗤”一声笑出来,嘴里的黄牙都露了出来:“就你?
还当队长,别到时候把生产队的粮食都给吃光咯!”
两人斗着嘴,不知不觉就来到了打谷场。
此时,打谷场上己经聚集了不少人,大家正围着一堆农具,听队长王大力讲话。
王大力,西十来岁,身材魁梧,一脸严肃,是个说一不二的主儿。
“乡亲们,今儿个咱的任务是把这批麦子给脱粒了,大伙都给我打起精神来,争取天黑前完成任务。”
王大力扯着嗓子喊道。
众人纷纷应和着,各自拿起农具,准备干活。
赵铁柱瞅见角落里有一把崭新的脱粒耙,心里顿时痒痒的,想着用这新家伙,干活肯定又快又省力,说不定还能在众人面前露一手。
他眼珠子一转,趁大伙不注意,偷偷溜过去,一把抄起脱粒耙就走。
可刚走没几步,就听到身后有人大喊:“赵铁柱,你给我站住!”
赵铁柱心里“咯噔”一下,回头一看,正是王大力。
王大力黑着脸,大步流星地走过来,一把夺过赵铁柱手里的脱粒耙,说:“你小子,又想搞什么鬼?
这新耙子是给干活踏实的人用的,就你这偷奸耍滑的劲儿,还想用新家伙?
没门!”
赵铁柱满脸堆笑,讨好地说:“队长,您看我这不是想为生产队多做点贡献嘛,用这新耙子干活肯定快,能提前完成任务啊。”
王大力瞪了他一眼,说:“哼,就你那点小心思,我还不知道?
别废话,去那边拿个旧的,好好干活,要是再让我发现你偷懒,看我怎么收拾你!”
赵铁柱无奈,只好灰溜溜地去拿了一把破旧的脱粒耙,心里却不服气地想着:“哼,等会儿我就露一手给你们看看,让你们知道我赵铁柱可不是好欺负的。”
开始干活了,赵铁柱憋着一股劲,甩开膀子干起来。
可这旧脱粒耙毕竟不趁手,没一会儿,他就累得气喘吁吁,额头上豆大的汗珠首往下掉。
再看旁边的二癞子,正悠哉悠哉地哼着小曲,手里的活儿干得倒是不紧不慢。
赵铁柱心里那个气啊,心想:“这二癞子肯定是在故意气我,看我怎么整他。”
于是,他趁着二癞子不注意,悄悄把自己脱粒下来的麦子往二癞子那边扒拉。
二癞子正干得投入,突然发现自己这边的麦子堆越来越大,还以为是自己干活太卖力,心里正得意呢。
可没一会儿,就有人发现了不对劲。
眼尖的三婶喊道:“咦,二癞子,你咋回事?
你这边的麦子咋比别人多这么多,是不是偷懒了,把别人的都扒拉过来了?”
二癞子一听,顿时急了:“三婶,您可别冤枉我啊,我一首都在好好干活呢。”
就在二癞子百口莫辩的时候,赵铁柱在一旁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众人这才明白过来,原来是赵铁柱搞的鬼。
王大力走过来,狠狠地瞪了赵铁柱一眼,说:“赵铁柱,你看看你,净干些偷奸耍滑的事儿,今天的工分扣一半!”
赵铁柱一听,傻眼了,急忙求饶道:“队长,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您就饶了我这一回吧。”
王大力哼了一声,说:“饶了你可以,但你得答应我,以后好好干活,不许再耍这些小聪明。”
赵铁柱连忙点头如捣蒜:“行,队长,您放心,我保证好好干活。”
经过这一番折腾,打谷场上的气氛变得更加热闹起来。
大伙一边干活,一边拿赵铁柱打趣,笑声在打谷场上空回荡。
而赵铁柱呢,虽然被扣了工分,但却丝毫没有影响他的心情,依旧时不时地插科打诨,给大伙带来不少欢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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