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花轩内血腥味与杏花香诡异交织。
沈红月望着襁褓中的男婴,面容慈爱。
葱指划过婴孩颈侧,金镶玉护甲在烛火下泛着熠光。
"娘娘,她腹中还有个孽种。
"沈红月忽然阴鸷的笑了起来,唇上胭脂红得像是刚蘸过心头血。
“呵…她可真是好命啊,不过,对本宫来说,孩子一个就够了。”
她将襁褓递给奶娘时,婴孩的哭声戛然而止——那镶着翡翠的护甲,在幼嫩的咽喉处,压出一道月牙形的淤痕。
床上,楚明棠撕心裂肺的叫喊着,指甲生生抠断了床栏。
断裂的木刺,扎进掌心,却不及腹中撕扯的痛楚半分。
腹下流出的血,浸透了床铺,双腿被西个婆子按成扭曲的弧度,接生婆腕间的蛇形刺青随着动作晃动,胎儿的脚踝卡在产道里,接生婆突然暴喝一声,将那生到一半的孩子,又硬生生塞了回去。
楚明棠的惨叫声撞上雕花梁柱,震得烛火明灭不定。
须臾之后,楚明棠再也没有了任何动静。
一嬷嬷颤抖着手指,去探她的鼻息,突然惊叫一声:“娘娘,她…她她…她死了。”
那因疼痛而有些狰狞的面孔,将床前的其他嬷嬷,吓得顿时双腿一软,扑通跪地。
心里不断念叨着:“阿弥陀佛,阿弥陀佛,婕妤莫怪,奴婢只是奉命行事。”
沈红月冷冷勾唇:“怎么?
没见过死人啊。”
楚明棠化作一缕幽魂,悄然飘荡在空中,她望着沈红月面带讥诮的靠近自己的身体,随即发出一声轻嗤::“啧啧啧…真是个蠢而不自知的女人啊,瞧你这副样子,还真是可怜呢。”
“不过,你好在还有点用,竟为本宫生下这么可爱的一个皇儿,倒也没辜负本宫对你的期望。”
楚明棠望着襁褓中婴儿,不由的泪水首流,可怜自己怀胎十月,竟是为他人作嫁衣。
“当初本宫千方百计的阻止你进宫,怕的是你跟本宫争宠,后来本宫又不得不想方设法让你入宫,如今想想,还真是曲折荒唐…。”
“哦对了,你恐怕到现在还不知道吧,你那个小丫鬟春红,是本宫安排过去的。
你那天没能参与选秀,也是本宫让她给你下的药。”
“什么?”
楚明棠美眸一睁,记忆顿时涌上脑海。
两年前,她准备入宫选秀的当晚,身上却突然长满了红斑,那密密麻麻的红点,可把她和家人吓得不轻。
她也因此,而错过了三年一次的选秀大典。
这让她一首难以释怀。
她原以为,是老天给她开了个玩笑,但没想到,却是她这个好姐妹所为。
她还记得,沈红月入宫前夜,特意来府中与她话别。
烛光下,沈红月握着她的手,眼中泪光盈盈:"棠棠,若不是你病了,这入宫的殊荣本该是你的..."她之所以说是殊荣,因为在三天的选秀中,皇帝只选了她一人。
那一刻,她分明看见,沈红月眼底一闪而过的得意。
但她选择相信,那是自己的错觉,毕竟,她们是从小玩到大的手帕交,好姐妹。
虽然她也知道,沈红月有时会耍点小心机,但她绝不会伤害自己。
之后,沈红月一路平步青云,短短半年便从贵人升至嫔位。
每当宫中传来,沈红月受封的消息时,她都会站在,将军府的最高阁楼上,望着皇宫的方向出神。
想着如果那天自己能进宫的话,一定会比她更加受宠吧。
毕竟无论是样貌,还是才华,她都压沈红月一头。
然而错过就是错过了。
接着又听沈红月蔑意喃喃:“哎…若不是本宫不能怀孕,只能止步嫔位,又岂会设法让你入宫?
呵——真是痴心妄想。”
闻言,楚明棠一时全然明了,那时谢灼刚登基不久,后宫也没有立后,只有两妃三嫔一贵人,且都没有子嗣。
这些人要么是太后的自家人,要么是皇亲,都是谢灼为了巩固根基,不得不娶的女人,她根本惹不起。
所以,她就把主意全打在了自己身上?
从一开始,她就在算计自己,她当真是歹毒啊。
但转念一想,这何尝又不是因为,自己太过愚蠢呢?
——当初,她原以为,自己此生与皇家无缘,准备听从父亲的安排,嫁入门当户对的世家时,转机却突然出现了。
西北战事突起,谢灼御驾亲征。
沈红月忽然派人送来一封密信,说让她女扮男装,混入西征大军中。
并着重附明:"棠棠,这是你最后的机会,一定要把握住,我安排的心腹会在暗中相助你,以你的才貌,只要有机会接近陛下..那你就能顺利入宫,到时,我们就可以再续姐妹情了。
."那时的她,并没有怀疑沈红月的用心,只是单纯的认为她是在帮自己,所以便接受了这个建议,义无反顾的想要混入军中。
她的两位兄长,在军中皆是担任要职,因此她想混入其中并不难。
然而她的想法,却遭到两位兄长的极力反对。
任她再怎么说都不同意,当时的她,好像鬼迷心窍似的,无论如何都要加入。
为此,她一哭二闹,甚至以自戕相要挟。
楚烬和楚潇,非常宠溺她。
经她这么一闹,两位兄长满心无奈,最终还是答应了她,只是和她约法三章:“务必听话,绝不可贸然出现在陛下面前,更不能由着性子胡来,做出任性妄为之事。
可到了西北军营后,她三章全犯。
不仅疯狂在谢灼面前刷存在感,还伺机爬上了龙床。
也因此,给两位兄长带来了一死一残的悲惨命运。
父亲,也因为她的任性举动,而被谢灼猜忌。
如今想想,自己真是愚不可及啊。
这时,沈红月又挑了挑眉,唇角勾笑:“哦对了,你的父母和你那个残废兄长,在前些日子,被陛下流放了,本宫也是念在你为本宫怀着皇儿,才没将此事告诉你。”
“什么?
流放?”
楚明棠顿时瞪大了眸子,一股难以言说的悔恨,瞬间充斥着她的内心。
他们都是被自己害得呀。
…“不过,己经不重要了,沈红月突然话锋一转,声音里透着冰冷的杀意,“因为本宫很快就会让你们一家人团聚了,本宫可不希望,本宫的皇儿,在外面还有一些无关紧要的亲人,坏了我儿的未来。。”
闻言,楚明棠恨不得冲下去咬死这个女人,滔天的恨意,让她变得面目全非:“沈、红、月,你这个恶毒的女人,你不得好死!”
然而她只是一缕幽魂,除了无能狂怒外,什么也做不了。
“好妹妹呀,你可不要怨恨姐姐啊,要怪就怪你自己太蠢了,给我做了那么多年的棋子,竟然还不自知,真是可笑啊。”
“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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