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民医院。
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
躺在病床上的张子阳奄奄一息。
他整个人瘦得像骷髅一样，皮贴着骨头，凄惨无比。
病床旁边的张爸和张妈两人，转头看向旁边的医生。
“医生，我儿子的身体状况怎么样？”
张爸紧张的问。
面对他们殷切的目光，医生不忍的说：“胃癌晚期，癌细胞己经扩散，可以准备后事了。”
张兴博忙说：“医生，我觉得我儿子，还可以抢救一下。”
“抱歉。”
医生叹了口气，离开了病房。
就在医生离开的一瞬间，病房里响起张妈的啜泣声。
柳翠玉一边哭，一边说：“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们啊！
早点告诉我们，早点治疗就不会这样。”
她的话里有自责，也有对张子阳的埋怨。
躺在病床上的张子阳，看到柳翠玉哭的时候，也是心酸无比。
只能强忍着眼泪，强挤出笑容安慰老妈。
“我觉得挺好的，起码没有因为癌症，成为家里的负担，早点死，也是一种解脱。”
张子阳说这句话的时候，甚至有一些高兴。
刚检查出来的时候，只是胃癌中期。
医生告诉他，接受治疗的话，有治愈的希望。
可张子阳拒绝了，他清楚的明白，自己家条件不好，自己也没有什么本事。
不想因为治病，害家里负债累累。
在不连累家里的情况下死去，是他早就计划好的事情。
只是感觉很对不起爸妈。
自从大学毕业之后，因为工作太忙了，很少跟家里联系。
低得可怜的工资，也没法帮补家用。
最后还因为经常三餐不定时，年纪轻轻就得了癌症。
他天真的以为，自己可以悄无声息的离开这个世界。
可最后还是让爸妈知道了。
好在，癌症也到了晚期，完全没得治了，张子阳不用浪费家里的钱。
他觉得这是一件好事。
然而，正当张子阳感到庆幸的时候，旁边的张兴博却生气了。
他原本悲痛的眼神，转变为愤怒，咬着牙问：“你是不是以为，自己做了很对，很了不起的事情啊。”
面对指责，张子阳无奈的重复一遍说过的话，“没有因为癌症，成为家里的负担，这样的结果挺好的。”
他这副坦然的样子，反而把张兴博气笑了。
张兴博满脸凄凉，惨然说：“哪里会增加负担，你不知道，在你高考完的时候，我们就得到了系统，只要你花我们的钱，就能双倍返现！”
这句听起来有些无厘头的话，害得张子阳忍不住笑了下，“爸，别逗我了，我都快死了，这种玩笑我笑不出来。”
面对张子阳这种不相信的反应，旁边的柳翠玉站出来佐证。
“子阳，你爸说的，都是真的，我们真的有系统。”
柳翠玉说话时的表情很认真，说这些话的时候很严肃，一点都不像开玩笑。
为了让张子阳相信，张兴博补充说：“难道你没有发现，自从你上大学，花销变大了之后，我们家富裕了很多吗？”
当听到这些话的时候，张子阳回想起一些事情。
本来家里很穷，父母开了家包子铺，每天起早贪黑干活，只为多赚点钱供他读书。
他记得上大学之前，家里没有什么钱，不管做什么都是省吃俭用的。
自从读大学之后，家里突然就变得有钱了一点。
每次张子阳要生活费的时候，父母都非常大方。
从刚开始几百几百的给，到后来几千几万的给。
并且经常催促他，要是没钱的时候记得跟家里要。
他记得从那之后，家里的条件好了非常多。
只是张子阳觉得父母很辛苦，能少要点就尽量少要。
大学毕业之后，就再也没跟家里要钱。
即便父母三天两头想给他生活费，可张子阳还是拒绝了。
因为他不想啃老，不想给父母增加负担。
现在听到张兴博说的这些话之后，张子阳感觉自己好像做错了很多事。
可他还是有些不相信，以为老爸是在开玩笑逗他开心。
因为这种事情真的太魔幻了。
“我不信，如果真的有所谓的系统，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这是规则，不能告诉任何人，不然系统就会消失。”
说到这里，张兴博叹了口气，有些悲痛，“你现在也要走了，告诉你也无所谓了。”
柳翠玉悲凉地说：“你要是肯听话，愿意老老实实回家啃老就好了。”
爸妈的责备，瞬间让张子阳有一种被雷劈中的感觉。
现在他总算知道了，为什么父母天天喊他回家啃老。
原来他们真的有系统。
只要张子阳花爸妈的钱，他们就能获得双倍返现，钱只会越花越多。
可恨的是，张子阳一首想着的是，自己绝对不能啃老。
绝对不能给家里增加负担，所以每次都是拒绝的。
那自己这些年的苦日子算什么？
每天熬夜加班，心甘情愿的给公司当牛做马，天天顶着黑眼圈干活。
结果你告诉我，老子这是没苦硬吃？
“呵，我是真该死啊！”
张子阳愤怒地咒骂自己，然后真的死了。
带着满满地不甘心，离开了这个世界。
“子阳啊，我的儿耶。”
“……”病房里，柳翠玉和张兴博哭成一团。
就在他们两人痛哭的时候，站在病房门口处的徐凤丽愣住了。
徐凤丽穿着白色裙子，白色板鞋，脸色也是苍白的。
‘啪嗒’一声，手里的果篮掉在地上。
她怔怔地看着病床上，己经没有生气的张子阳，整个人像是遭到电击一样。
失神很久之后，她才稍微缓过神来。
她没有走进病房，也没有跟张兴博夫妇打招呼。
而是转身离开。
她失魂落魄的，顺着医院的走廊，走到医院的楼梯处。
顺着楼梯走到医院的顶楼。
迎着有些冰冷的风，她站在顶楼的边缘。
眺望着有些冰冷的城市，徐凤丽肩膀剧烈抖动。
肩膀抖着抖着，掩盖不住的啜泣声，便在楼顶回荡。
似珠子一样的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
“张子阳，要是有下辈子，你一定要娶我。”
徐凤丽惨然一笑。
即便是六月天，可她却觉得热浪冷得刺骨。
迎着风，徐凤丽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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