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骨刺苏棠后腰抵着檀木办公桌的鎏金包边，空调冷风正对着第七节脊椎骨吹。
那块凸起的骨刺像枚生锈的图钉，随着呼吸一下下往神经里楔。
这是十六岁在服装厂落下的病根——潮湿库房里堆积如山的布匹卷，每捆都有她两个体重那么重。
"苏总监连亲子活动的钱都要贪？
"财务总监李曼的尖嗓门刺穿耳膜，苏棠看见她抹着斩男色唇膏的嘴张合着，像极了老家院子里那把生锈的铁锹。
那张铁锹曾劈开过她养了三年的白兔，只因为哥哥说想吃麻辣兔头。
报表擦过她手背时，烫伤疤突然抽搐着发痒。
那是十五岁被热油浇过的旧伤，此刻却仿佛有蚂蚁顺着溃烂过的皮肉往里钻。
苏棠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血腥味混着记忆里缝纫机油的酸涩涌上喉头。
"这是采购部王主任亲笔签的收据。
"她听见自己声音像浸了冰水，手指划过A4纸上"亲子文化衫"几个字。
那些鲜红的指模印突然扭曲成张美玲婚礼上的蔻丹指甲，正死死抠着她给晓晓买的书包带。
李曼腕间的卡地亚猎豹突然活过来，宝石眼睛闪过寒光。
这畜生当年也趴在张美玲的新娘腕上，看着晓晓被拽掉左耳的银丁香。
血珠溅在酒店地毯的瞬间，苏棠记得自己后腰的骨刺突然暴长半寸。
"啪！
"文件夹砸在她渗血的膝盖上，碎纸片雪花般纷飞。
某张报销单的边角划过锁骨，那里有块月牙形的疤——是晓晓三岁时发高烧咬的。
小女孩滚烫的眼泪滴在疤上，化作永久的盐渍。
电梯镜面映出她佝偻的背，骨刺将真丝衬衫顶出诡异的凸起。
手机在Burberry格纹包里震动，母亲发来的语音混着麻将撞击声："你哥新看中的商铺要八十万定金，月底前..."地铁玻璃倒影里，穿驼色MaxMara大衣的女人像只拔了刺的豪猪。
苏棠数着对面广告屏上闪过的数字：第47秒，左膝开始麻痹；第112秒，尾椎传来电击般的刺痛；第189秒，烫伤疤下的血管突突跳动，仿佛有幼蛇在皮下产卵。
"虹桥路站到了。
"机械女声惊醒混沌。
苏棠踉跄着撞进雨幕，羊皮底高跟鞋卡进排水栅格。
这双Jimmy Choo是去年生日咬牙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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