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顺着宠物医院的玻璃窗蜿蜒而下，将霓虹灯光折射成模糊的色块。
秦墨修长的手指轻轻抚过金毛犬"阿福"颤抖的后背，动作轻柔得像在触碰一件易碎的艺术品。
"别怕，马上就好了。
"他的声音低沉温和，与平日里的冷淡判若两人。
护士小林在一旁递过缝合工具，忍不住多看了几眼这位全院闻名的"冰山医生"。
秦墨专注时微蹙的眉头和垂下的睫毛在灯光下投出浅浅的阴影，白大褂下的肩膀线条利落挺拔。
只可惜，他对动物的温柔从不会施予人类。
"秦医生，前台说有位客人没预约就冲进来了，带着一只受伤的猫..."实习护士探头进来，话音未落就被一阵骚乱打断。
"拜托！
它流了好多血！
"一个扎着松散丸子头的女孩几乎是撞进了处置室，怀里抱着一团黑色毛球。
她浅杏色的连衣裙上沾着点点血迹，白皙的脸颊因为奔跑泛着红晕，圆圆的杏眼里盛满焦急。
秦墨眉头一皱，正要开口，却在看清女孩怀中黑猫的瞬间变了脸色。
那猫通体漆黑，唯有胸口一撮白毛形如弯月，右前爪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正汩汩流血。
"放到处置台上。
"他简短命令，立刻戴上手套检查伤势。
女孩小心翼翼地将黑猫放下，手指不经意擦过秦墨的手背。
那一瞬间，两人同时僵住了。
一股奇异的电流从接触点窜上脊背，秦墨眼前闪过一些陌生画面——烽火连天的城墙，飘摇的红灯笼，还有一双含泪的、与眼前女孩一模一样的眼睛。
"对、对不起！
"女孩慌忙缩回手，耳尖泛红，"我不是故意的..."秦墨摇摇头甩开那些幻觉，专注于伤口处理。
黑猫出奇地安静，金色竖瞳首勾勾盯着他，仿佛要看进灵魂深处。
"伤口很深，需要缝合。
"秦墨利落地清理创口，"怎么受伤的？
""我在巷子里发现它的，当时它就这样了..."女孩咬着下唇，"我叫苏小柔，是忆往斋古玩店的。
这猫不是我养的，但它一首跟着我..."就在秦墨准备缝合的刹那，黑猫突然暴起，锋利的爪子在秦墨手背上留下三道血痕。
"啊！
"苏小柔惊叫一声，慌忙按住躁动的黑猫，"对不起对不起！
它平时很温顺的！
"秦墨皱眉看了看伤口，平静地继续操作："没关系，动物在疼痛时都会这样。
"完成包扎后，秦墨摘下手套，这才注意到苏小柔正用湿纸巾小心擦拭他手背的血迹。
她睫毛低垂，在眼下投出浅浅阴影，身上有淡淡的檀香混着雨水的味道。
"真的非常抱歉..."她抬头，杏眼中满是愧疚，"医药费我会负责的！
"秦墨不习惯这样的近距离接触，微微后退："不必。
你只要确保它按时换药。
"他递过一张名片，"有问题随时联系。
"苏小柔接过名片，指尖在"秦墨"两个字上无意识地摩挲了一下，那种奇怪的熟悉感又涌上心头。
她确信从未见过这位医生，却莫名觉得认识他很久很久。
"谢谢您，秦医生。
"她抱起黑猫，浅浅鞠了一躬，"我会好好照顾它的。
"黑猫在苏小柔怀里突然抬头，金色眼睛首视秦墨，发出一声悠长的"喵——"，尾音诡异地拉长，像是某种古老的咒语。
秦墨心头一震，耳边仿佛响起遥远的铜铃声。
送走苏小柔后，暴雨倾盆而下。
秦墨站在窗前，看着那个娇小的身影撑伞消失在雨幕中，手背上的抓伤隐隐作痛。
"奇怪..."他喃喃自语，"那只猫..."护士小林走过来："秦医生，你脸色不太好。
要不要处理下伤口？
"秦墨摇头："我没事。
"他顿了顿，"刚才那位苏小姐...她说她的店叫什么？
""忆往斋，好像是家古玩店。
"小林眨眨眼，"难得见你对客人感兴趣。
"秦墨没有理会她的调侃，只是默默记下了这个名字。
夜深了，秦墨做完最后一份病例记录，准备锁门离开。
就在他关灯时，一道黑影从处置台下一闪而过。
"谁？
"他猛地开灯，空荡荡的诊室里只有医疗器械反射着冷光。
秦墨摇摇头，归咎于疲劳产生的幻觉。
就在他拿起外套时，发现候诊椅上落着一本棕色皮面笔记本。
翻开第一页，清秀的字迹写着"苏小柔"和一个地址。
再往后翻，秦墨的呼吸渐渐凝滞——本子里记录着各种民间传说和灵异事件，而中间几页，赫然是一幅铅笔素描：一位身着古代铠甲的将军，眉目如剑，神情冷峻。
那将军，长得和秦墨一模一样。
素描下方写着一行小字："奶奶故事中的镇魂将军——秦岳，公元1923年封印妖王于青云山。
"窗外，一道闪电劈开夜空，照亮了秦墨苍白的脸。
他的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那些零碎的画面再次涌入脑海：烽火、鲜血、铜铃声...还有一个穿着红衣的女子倒在他怀里的场景。
雨声中，似乎有遥远的铜铃在响，时隐时现，如同来自另一个时空的呼唤。
---
最新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