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安的雨夜浸着青铜锈味。
江临夏合上父亲那本边角卷曲的《唐墓星象考》时,碑林博物馆的警报声正穿透三层防弹玻璃。
她抓起风衣冲进雨幕,腕间朱雀胎记突然灼痛——这是七年来第一次发作,就像有团火在皮下烧。
现场比她想象的更诡异。
本该陈列七星龙渊剑的展柜空空如也,防弹玻璃内侧凝结着蛛网状的霜花,每根冰棱都指向北斗七星的方位。
刑侦队长陈渡递来的姜茶氤氲雾气里,江临夏看见他左手尾戒闪过昴宿星团的光。
"监控拍到三个穿《兰陵王》戏服的人。
"陈渡调出视频,戴着傩戏面具的盗贼正以提线木偶的姿势起舞。
江临夏注意到他们的影子在月光下异常扭曲:为首者身后拖着蝎尾,左侧人影肩头栖着鸦形,最矮的那个竟有九条狐尾状暗影。
当放大镜对准展柜角落的青铜碎片时,江临夏的呼吸凝滞了。
那些细如胎发的铭文并非唐代纹饰,而是失传的甘石星经二十八宿图——与父亲笔记里用朱砂圈注的"鬼金羊"星官完全吻合。
三天前在回民街遇到的灰袍老者突然浮现在脑海,那人用湘西方言说的谶语此刻格外清晰:"荧惑守心,朱雀泣血,姑娘要当心握星匕的人。
""江顾问!
"实习警员的惊叫撕裂雨幕。
报案人周教授蜷缩在明代碑刻旁抽搐,西装前襟渗出的不是血,而是闪烁着星屑的靛蓝色液体。
江临夏掰开他痉挛的手指,掌心的甲骨文"鬼金羊"符号正在融化,渗入皮肤后变成发光的血管脉络。
雨越下越急。
二十公里外,苏砚秋的狼毫笔尖在宋代《淳祐星图》上顿住。
她修复的角宿星官突然在紫光灯下位移了三毫米,工作室的青铜罗盘应声炸裂。
当第七块碎片嵌入墙壁时,赫然组成西方白虎七宿的奎木狼图腾。
"看来苏小姐比我们先解开谜题。
"戴着双鱼纹口罩的黑衣人从阴影走出,指尖把玩着鎏金占星骰。
苏砚秋后退时撞翻案头秘色瓷瓶,辰砂颜料泼洒在《推背图》摹本上,第西十五象的"长弓在地"图竟渗出黑色黏液。
同一时刻,朱雀大街"星枢斋"的橱窗突然爆裂。
穿中山装的店主陆昭明擦拭着北宋浑天仪模型,白羊座区域的青铜齿轮无端转动起来。
他望着雨中狂奔的年轻刑警冷笑,那人冲锋衣下的后颈隐约浮现天蝎刺青。
"开始了啊。
"陆昭明掀开檀木匣,半枚刻着"娄金狗"的龟甲正在渗出金液。
橱窗玻璃映出他鬓角蔓延的星纹,就像千年前司天台燃起的烽火。
而在无人注意的巷口,周教授遗留的公文包里,一张拍摄于秦陵百戏俑坑的照片正在变异。
陶俑手中的戏器化作真实青铜星匕,照片角落的日晷投影指向子时三刻——距离下一个死者出现还有西小时十七分。
"青龙七宿的继承者啊,你终究逃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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