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薄荷与方程式*九月的暴雨砸在塑胶跑道上，蒸腾起一片氤氲的雾气。
我攥着湿透的入学通知书躲在梧桐树下，看着远处公告栏前的人群突然骚动起来。
少年从教务处方向走来，白色校服衬衫像道劈开雨幕的闪电。
他单手拎着黑色书包，腕骨在湿透的袖口下泛着冷玉般的光泽。
雨水顺着锋利的下颌线滑进衣领，在锁骨凹陷处积成小小的水洼。
"那就是中考状元江临渊。
"身侧女生兴奋地压低声音，"听说他数学卷面分比第二名高出三十分..."我的视线黏在他左耳垂那颗朱砂痣上，随着他抬手的动作晃成一点猩红。
他突然转头看向树荫，琥珀色瞳孔在阴天里沉淀成深褐，我慌忙举起通知书遮脸，却听到"刺啦"一声——被雨泡软的纸页裂成两半。
"同学。
"青竹般清冽的嗓音在头顶响起，黑色帆布鞋停在咫尺之遥，"你的校牌。
"我盯着他指尖的金属牌，水珠正从"高一（3）班林小满"的字样上滑落。
他指甲修剪得很短，虎口处有道新鲜的划痕，像是被什么锐物反复割伤。
"谢、谢谢..."我伸手去接，校牌却被他突然收回。
他弯腰捡起我脚边的半页通知书，浸透的墨迹晕染开"父亲职业"那栏的"货车司机"四个字。
"林同学。
"他掏出蓝白格纹的手帕包裹住校牌，我闻见淡淡的薄荷味，"教导处在催各班领教材。
"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连廊尽头，我才发现手帕角绣着个歪歪扭扭的"渊"字。
针脚凌乱得像是孩童手笔，和主人凌厉的气质格格不入。
**二**数学课代表把月考卷摔在我桌上时，粉笔灰簌簌落进早餐的豆浆里。
鲜红的"37"分刺得眼睛生疼，前排却传来女生们刻意压低的惊呼。
"江临渊又是满分！
"少年倚在窗边做题，铅笔在指间转出残影。
秋阳给他冷白的侧脸镀上金边，睫毛在眼下投出蝶翅般的阴影。
我的圆珠笔在本子上乱划，等他经过时故意把橡皮蹭到过道上。
"让让。
"他单脚踩住滚动的橡皮，白色板鞋边缘沾着灰渍。
我仰头看见他校服第二颗纽扣有些脱线，露出里面洗得发灰的T恤领口。
"江同学..."我举起错题本，指尖蹭过他泛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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