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15 医学院解剖室李铎的第十一号手术刀卡在了尸体的第三根肋骨上。
刀尖与骨骼摩擦迸出火星，仿佛在切割青铜器。
三天前，这具尸体还是个因低烧就诊的外卖员，此刻他的腓骨增生出珊瑚状骨刺，穿透不锈钢解剖台扎进地砖。
监控器突然尖啸，李铎看见尸体的无名指关节正在弯曲——不是尸僵的抽搐，是真正的神经反射。
"砰！
"防爆门被撞开的巨响中，导师陆明章跌进解剖室。
他的右臂像融化的机械表，齿轮从皮肤裂缝滚落，叮叮当当砸在瓷砖上。
更恐怖的是那些齿轮在自主旋转，如同被无形磁力牵引着飞向解剖台。
"住院部出现三级畸变体！
"陆明章用残存的左手砸碎酒精灯，火焰瞬间吞没了开始痉挛的尸体，"从B2通道去地铁站，你的基因密钥是唯一能……"天花板通风管轰然塌落，截断了遗言。
李铎抓起解剖刀后撤时，瞥见通风管深处闪过一只覆满电路纹路的手，正攥着陆明章仍在跳动的心脏。
21:42 地铁B2层自动贩卖机的蓝光在报纸头条跳动："M市流感确诊破千"。
李铎的硬币卡在出货口吱呀作响，黏液滴落的回音从拱顶传来。
沥青状物质渗入"流感"二字，腐蚀出蜂窝状的孔洞。
他用刀尖挑起黏液样本，那团黑浆却突然收缩成汞珠，诡异地避开金属刀刃。
"末班车进站。
"电子女声响起刹那，所有灯管炸裂。
黑暗中响起液压关节的摩擦声，李铎贴墙移动，指尖触到肉质触须——本该是金属扶栏的位置，异化成了章鱼腕足。
应急灯亮起时，车厢己成血肉工坊：- 西装男的腰椎增生出挖掘机铲斗，正啃食自己硅化的手指；- 女学生书包里钻出CPU贴片的触手，吸盘粘着《五年高考》残页；- 老太太安静得反常，首到她后脑裂开第二张嘴，嚼碎的泰迪熊棉絮混着唾液酶沸腾。
"终点站到了。
"车门开启的蜂鸣化作猎杀信号。
铲斗腰椎横扫而来，李铎翻滚避开，手术刀精准刺入西装男颈动脉。
硫酸状的血溅上虎口，腐蚀疼痛让他想起导师最后的忠告："它们的血……是活的培养皿……"---### **21:58 通风管道**李铎踹开井盖的闷响中，一枚工作证悄然滑落。
塑料封套上的自己还在微笑，金属夹扣却爬满猩红锈斑。
下方传来硅胶鞋底摩擦地面的窸窣声。
他屏息下望，看见三个"清洁工"正跪舔地板上的血迹——他们的舌头分叉成USB接口，插入腐蚀出的蜂窝孔洞，仿佛在下载数据。
"新来的？
"少女的嗓音从头顶传来。
李铎猛地仰头，对上一双瞳孔泛着机械蓝光的眼睛。
她倒挂在管道拐角，马尾辫扫过的地方，锈蚀的金属恢复如新。
"我叫叶晚。
"少女翻转落地，运动服袖口露出小臂上蔓延的电路纹路，"给你两个选择：被我推下去喂那些USB舌头，或者帮我偷第七避难所的逆锈血清。
"通风管深处传来铲斗撞击金属的轰鸣。
李铎擦去手背腐蚀出的血泡，发现伤口下隐约浮现青铜色骨膜。
"成交。
"他握紧崩刃的手术刀，"但我要先知道你手臂上那些纹路，为什么和杀死我导师的东西一模一样。
"叶晚的笑声像生锈的齿轮互咬："因为从今天起，我们都是锈神的选民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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