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民政局门口，手里攥着那张崭新的离婚证。
深秋的风裹挟着落叶，在我脚边打着旋儿。
三十年，整整三十年，我终于为自己活了一次。
"妈！
"女儿小跑着追上来，眼圈红红的，"您真的想好了吗？
"我摸了摸她的头发，就像她小时候那样。
这孩子长得真像她爸，尤其是那双眼睛。
可我知道，她骨子里像我，倔强，认死理。
"想好了。
"我说，"你爸那边......""爸说他理解。
"女儿咬着嘴唇，"他说这些年，委屈您了。
"我笑了笑，没说话。
委屈？
这个词太轻了。
三十年的光阴，像一把钝刀子，一点一点磨去了我的棱角。
记得结婚那天，我穿着大红嫁衣，坐在新房里。
老张掀开盖头时，我低着头不敢看他。
那时候我以为，相敬如宾就是最好的婚姻。
婚后第二年，我怀了孕。
孕吐得厉害，整宿整宿睡不着。
老张翻个身，嘟囔着"别吵"。
我捂着嘴跑到卫生间，吐得眼泪直流。
女儿出生后，我辞了工作。
老张说，女人就该相夫教子。
我信了，把所有的热情都倾注在这个家里。
每天天不亮就起床，给老张煮他爱吃的皮蛋瘦肉粥，送女儿上学，然后买菜、做饭、打扫......日子一天天过去，我渐渐忘了自己曾经也是个爱美的姑娘。
衣柜里永远只有几件素色的衣服，因为老张说花里胡哨的不像话。
我学会了在他回家前把饭菜摆好，在他看新闻时保持安静，在他发脾气时默默收拾残局。
直到去年冬天，我在菜市场晕倒了。
医生说是长期劳累加上营养不良。
老张来医院看我，第一句话是："晚饭怎么办？
"那一刻，我突然觉得特别累。
不是身体的累，是心累。
我看着病房的天花板，想起年轻时的梦想。
我想当老师，想写小说，想周游世界......可现在，我连自己是谁都快忘了。
出院后，我开始偷偷写日记。
把那些说不出口的话，都写在纸上。
写着写着，我发现自己的字迹越来越潦草，就像迫不及待要挣脱什么。
上个月，老张又因为一点小事大发雷霆。
我站在厨房里，听着碗碟碎裂的声音，突然就笑了。
笑着笑着，眼泪就下来了。
"我们离婚吧。
"我说。
老张愣住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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