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崖的风裹挟着碎石,在峭壁间奏响亘古的荒凉曲。
我嶙峋的枝干早已与山岩同色,根系在石缝中蜿蜒出青铜器纹般的脉络。
我的每片叶子都蓄着薄霜。
千年岁月,作为一个槐树精的我见过无数日出月落,却从未像那天一样心悸。
直到某个惊蛰后的雨夜。
第一声笛音破开电闪雷鸣,正在抽芽的新枝突然停滞。
那声音像月光穿透深潭,清泠中带着某种亘古的苍茫。
我感觉到最高处的枝桠轻轻下陷——有谁坐在了那里。
墨色广袖垂落在我开裂的树皮上,衣襟绣着若隐若现的暗金雷纹。
男子横握的骨笛泛着玉质冷光,当他指尖按动音孔时,整座山崖的夜枭都收拢了翅膀。
我从未见过这样的存在:发丝比子夜更黑,皮肤却比新雪更白,眉间一道赤色妖纹像未愈的旧伤。
"叶里藏花..."他的吐息拂动我初生的嫩芽,笛声忽转低回。
山涧突然腾起万千流萤,却不是寻常的翠色,而是裹着霜蓝光晕的寒魄精魂。
它们随着旋律聚成旋涡,在男子周身织就星河流转的幻影。
我剧烈颤抖起来。
藏在年轮最深处的树芯迸出灼痛,像是有什么在焚烧腐朽的躯壳。
一曲终了他说道“这树摇曳的声音真好听。”
他的指尖抚过那道因震颤开裂的树痕:"疼吗?
"他携着酒葫芦而来。
琥珀色的液体浇灌在我虬结的根部时,我尝到了从未体验过的灼烧感。
他醉卧枝头,玉冠松脱,长发如瀑垂落:"...梦里踏雪几回迟。
你说,等得到吗?
"他像是在自言自语,却不知在问谁。
他应该知道我是不会说话的。
应该吧。
随即他就摘下我枝头最嫩的槐叶,夹进了随身带着的那本《南华经》里第七个春秋的冬至,他破天荒在黎明时分出现。
霜雪覆满我的枝桠,他却浑身萦绕着雷火灼烧的气息,指尖焦黑可见森森白骨。
"最后三劫..."他倚着树干喃喃,将滚烫的额头贴在我最粗壮的枝干上。
我不知道为什么像他这样的大妖要如此的依恋我,可是这时的我也来不及分辨如此的热烈到底合不合理我只知道那是我第一次感知到"温度",而且是在他的额头上。
那一夜的大雪掩埋了整个吕梁。
我借着风抖落积雪寻找他常坐的位置,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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