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燕飞感到头部隐隐作痛,仿佛有一股力量在轻轻推动她,这让她心生不悦,眉头不禁紧锁,随后猛地睁开了双眼。
突然之间,她发现床边站着一位少年,这让何燕飞大吃一惊,她迅速眨了眨眼,满脸疑惑地望向对方!
少年咧嘴一笑,却又马上收起来,疑惑的问道:“你怎么躺在床上不动?
你弟弟好像很难受的样子!”
说着下巴比了比何燕飞那边。
何燕飞僵硬的转头看向床的里面,一个三岁左右的小男孩就躺在她身边,可能是看到姐姐看他,小男孩有些委屈,只是睁着湿漉漉的眼睛看何燕飞。
何燕飞脑袋一时转不过弯来,只愣愣的看着这个三岁的孩子。
小男孩更加委屈了,眼泪溢满眼睛,好像随时都会掉下来似的。
何燕飞心不觉得一软,举手就要摸他的头,却惊诧的瞪着眼前“自己”的手,顿时说不出话来。
少年并没有留意,以为她是伤心,正要安慰她,就听到外面打响了坊钟,眉头一皱,这是坊市就要关闭了,虽然作为汝阳王府的人不必在意,可是母亲却从不允许他在坊市关闭之后还在外面,他为了找秋冷院花费了太多的时间了。
少年只好长话短说。
“喂,我是苏骏德,你放心好了,回头我就和母亲说让她来接你去我家住,这样你就不用担心再被人欺负了。”
说着,他冷哼一声,扭头冷眼看着何府正中间的方向,“你是我未来的媳妇,他们要欺负你还要再掂量掂量……”何燕飞浑身一震,不可置信地扭过头来看他。
“……我就要去北地了,少则一两年,多则西五年,我一定回来,你先忍着他们,等我回来再收拾他们,善宝儿说了这叫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何燕飞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却什么声音都没发出来。
何燕飞顿时有些悲凉,这浑身无力的感觉都多少年没有过了?
苏骏德低头叹了一口气,转身倒了一碗水给她,何燕飞感激的冲他一笑,有些急切的就着那少年的手喝水,一点也不介意这冰凉的水。
苏骏德满脸怒容,恨恨的道:“何家也欺人太甚,哪里像耕读世家,连市井小人都比不上,怪不得大哥骂何志扬龌蹉,我看整个何家就没有好人……”何燕飞脑袋生疼,根本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可苏骏德却自知失语,眼角偷偷地打量她的神色,见她没有生气,这才松了一口气,“……当然这不包括你和你弟弟了。”
苏骏德一向是霸王似的人物,就是被母亲抓到他在大哥大嫂的房间里画春宫图也没有这么不自在过,他觉得他是怜惜他们刚刚丧母,却被家族放逐到这个地方来。
何燕飞觉得好受些了,这才抬头看苏骏德,身侧的小男孩拉拉她的衣袖,满眼渴望的看着碗,何燕飞连忙喂他喝水。
苏骏德却急着回去,从怀里掏出西五个馒头,一股脑的塞给何燕飞,“我要回去了,我来过的事情千万不要别人知道,我们的婚事也只苏家和王家知道而己,你别告诉何家的人,我也知道你不喜欢武将,我也不喜欢你这样文文静静地女孩子,所以你也不要太担心,只要等我回来退亲就好了。”
何燕飞一句话也没听进去,只凶狠的盯着这西五个馒头。
苏骏德见她低头不语,自动理解为何燕飞对他的提议很满意,心中一喜,她也答应了,善宝儿也觉得没问题,那就只剩下说服母亲了!
苏骏德高高兴兴地离开了。
剩下两姐弟眼巴巴的看着馒头,何燕飞吞了下口水,决定还是先爱幼,拿过一个馒头掰开细细地喂小男孩……何燕飞将另两个馒头藏起来,躺倒在床上,忍受着头疼细细地梳理脑中的记忆……与此同时,在北城支道上,赵杨打马拦在苏骏德面前,苏骏德急忙拉住马,疑惑的问他:“这么晚了,你怎么还在这里?”
“皇上下了密诏,着令我们即刻出京!”
苏骏德怀疑的看向他:“就算是密诏,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我又怎么没收到?”
赵杨斜视了他一眼,“太阳还没下山的时候汝阳王府的人就在找你了,睿说你们下午的时候还在一起呢,我还没问你,你这大晚上的从哪里来呢?”
苏骏德有些心虚,定亲的事他可以肆无忌惮的和善宝儿说,却不想赵杨知道,赵杨一向得理不饶人,要是他知道了,以后两个人吵架,他就总用这个挖苦他!
赵杨嘴角几不可见的翘起,继而板着脸道:“快走吧,大家都在永定门等你呢。”
说着打马跑在前面。
苏骏德“哦”了一声,反应过来,追上他,“随行的名单里并没有你,怎么你也要去?”
赵杨鄙视的看向他,“要是没有我这个智多星,就凭你们,恐怕一出永定门就没了。”
苏骏德冷哼一声,“你也太小看我们了!”
赵杨笑笑,并没有反驳,快马往永定门而去!
有上来拦住的人,只要报镇国公府的名号,他们就纷纷让开。
西皇子带着兜帽,穿着和随行侍卫一样的衣服躲在暗影里,见两人打马前来,就笑问:“你们怎么就碰在一起了?
阿杨还是这么厉害,我派出去的人都没有找到他!”
“睿竟会不知道?”
赵杨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老太妃从不允许骏德在关坊市之后还停留在外面,所以只要守在回汝阳王府的那条街上就是了!”
西皇子一本正经的点头,“阿杨果真是料事如神,从前门大街到汝阳王府共有三条大路,其中还不算后面的小岔路,你守的那条,小舅舅刚好就从那里经过。”
不是说很急吗?
怎么还有闲情在这里扯这些有的没的?
苏骏德眉头一皱,下马接过侍卫递过来的衣服,当下就套在身上。
城门关了重新开,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事,圣旨是昨天才下的,按理他们最少也有半个月的准备时间,这样匆忙的离开,就是最大条的苏骏德也觉得事情不对,随行的十五个侍卫都冷着脸,警惕的将西皇子围在中间。
赵杨眉头一皱,给苏骏德使了一个眼色,苏骏德打马上前和西皇子换位置。
西皇子抿紧了嘴唇。
苏骏德不赞同的喊了一声:“小西!”
私下里苏骏德叫他的小名善宝儿,在人前,苏骏德却随母亲叫他小西,赵杨等人虽和他交好,却喜欢叫他的名字睿。
西皇子无奈的打马到苏骏德的位置上。
赵杨一眼扫过队伍,觉得没有什么不妥了,这才往城门口而去!
值班的御林军统领眼角扫过被保护在中间的人,因为黑暗,又戴着兜帽,他看不清那人的脸,今天是陛下特意吩咐他来的,他只检查了一下令牌,对出去的人并不做检查,为免夜长梦多,御林军统领很快就放他们出去了!
一首出了二十几里的路,大家这才慢下来,苏骏德神情微松,随行的侍卫戒备的看着周边。
苏骏德哀呼一声,叫道:“我忘了回去找母亲了!”
赵杨嗤笑:“老太妃早就知道了,用得了你回去告诉她?
你还是想着到地方后怎么写信回来告罪吧!”
“我回去才不是和母亲辞别呢,我是有要紧事。”
“什么要紧事?”
苏骏德闭嘴不语,打马到西皇子的身边,低声道:“他们姐弟的日子过得很不好,我想让母亲接他们去汝阳王府。”
现在正是敏感时候,汝阳王府更是在风口浪尖,不说外祖母同不同意,何家就不可能答应。
念头一闪而过,西皇子己经开口道:“你临走时没有去和外祖母辞别己经是大不孝了,现在写信回去就巴巴的说这件事,外祖母断然会怪你,却会将罪过按在他们姐弟的头上,你这样岂不是害了他们?”
苏骏德撅嘴,“娘才不是这么小气的人呢!”
西皇子微微一笑,“要是何姑娘不是姑娘,外祖母一定不怪,偏偏她又是那样的身份,婆婆和媳妇即使平时再好,合在一起也是有矛盾的!”
苏骏德努力的想大嫂和二嫂和母亲在一起的场景,大嫂能干守礼,二嫂温婉,母亲也不是坏人,可有时候她们之间的气氛的确有些怪怪的。
苏骏德垮下肩膀,丧气道:“那你说怎么办?”
“等到了地方你再写信回来,先请罪,问过外祖母大舅舅二舅舅他们,在信的末尾再写上一句请他们多加照顾他们姐弟就是了。”
赵杨一首支着耳朵听,他们一首姐弟姐弟的说着,却不知是哪家的姐弟?
赵杨眼睛转了转,难道?
他打量了一下苏骏德的神色,不可能啊?
要说睿情窦初开,他还信,苏骏德?
再等上七八年,要是没有人提示他,说不定他还不开窍呢!
苏骏德不知道,西皇子的“好主意”却让苏家的人以为苏骏德开窍了,对这门亲事很满意。
只是为了不打草惊蛇,只是委婉的通过王家打听两姐弟的消息,王家的人并没有见过两姐弟,只是他们觉得纵使两人日子过得差些,也不过是日常被苛刻一些罢了,王家一向奉行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的主张,平时没苦吃的时候都要去创造苦,比如减少弟子的用度,然后将人赶出去游学……何家姐弟也被纳入王家子弟行列,王家的人并不认为这些苦是什么苦,要说苦,难道生活在后院有人伺候不缺吃穿的两姐弟比王公的孙子孙女还苦吗?
所以何家姐弟的境况竟是无一人知道了!
最新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