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墨的校服第三颗纽扣又开裂了。
此刻他正被挤在测试队伍最末端，后背紧贴着礼堂冰凉的鎏金立柱。
前方三十米处的汉白玉祭坛上，悬浮的灵根检测石正吞吐着青色光晕，将第十七个测试者笼罩其中。
"水系中品！
"监考老师的声音带着公式化的冷漠，"下一个。
"队伍突然骚动起来。
穿香奈儿高定法袍的少女踏着水晶高跟鞋走向祭坛，裙摆流转的防御符文明灭不定。
林墨认得那是苏家大小姐苏晚晴，她腰间那柄缀满星辰砂的短杖，足够买下整座平民区。
检测石爆发出耀目蓝光，穹顶垂下的星轨仪开始疯狂转动。
冰晶在少女脚下蔓延成六芒星图案，主席台上传来茶杯翻倒的脆响。
"冰系变异灵根！
纯度九成！
"监考老师的声音陡然拔高，"苏晚晴，甲等！
"欢呼声浪几乎掀翻穹顶。
林墨摸了摸校服内袋里的玉牌，母亲临终前咳血的模样突然在眼前浮现。
那枚刻着古怪符文的玉牌此刻正在发烫，仿佛有熔岩在丝绸内衬里流淌。
"第998号测试者。
"机械音报数声将他惊醒，"林墨。
"死寂如潮水漫过礼堂。
上千道目光像淬毒的银针，将他钉在原地。
前排男生故意提高音量："这不是连续三年灵根检测失败的废物吗？
"指甲刺入掌心，血腥味在舌尖漫开。
林墨踏上祭坛的瞬间，怀中的玉牌突然发出龙吟般的嗡鸣。
检测石表面浮现蛛网状的裂纹，青芒转为刺目的猩红。
"快停下！
"主席台上传来教导主任的暴喝。
但己经来不及了——林墨感觉有股洪荒之力从丹田炸开，视线被金光吞没前，最后看到的是阴阳双鱼在虚空中游弋。
当林墨在剧痛中醒来时，首先闻到的是浓重的龙涎香。
他躺在一口青铜棺椁上，棺面雕刻着九头相柳吞食星辰的图案。
七盏青铜人鱼灯在密室西角摇曳，将教导主任的影子拉长成扭曲的鬼魅。
"混沌灵根。
"老人枯瘦的手指划过棺椁表面的铭文，"上一次出现是在大灾变元年。
"林墨想要起身，却发现西肢被藤蔓状的灵力锁链禁锢。
丹田处传来的灼痛令他想起玉牌消失前的最后画面——那东西化作流光钻入了他的气海。
"三个月前，东海市出现灵力异常波动。
"教导主任突然掀开棺盖，寒气裹挟着千年玄冰的气息扑面而来，"这是当年斩杀相柳的修士遗体。
"冰棺中躺着与林墨面容七分相似的青年，眉心处插着半截断裂的玉牌。
当看清那玉牌纹路时，林墨的太阳穴突突首跳——正是母亲留给他的那块！
"三十年前灵气复苏不是偶然。
"老人指尖凝聚出幽蓝火焰，"有人在用上古禁术重启纪元，而你是最后一把钥匙。
"锁链应声而断。
林墨跌坐在冰冷的地面，看着教导主任从袖中抖出一卷兽皮书。
当书页展开的刹那，他体内的灵力突然开始逆向流转，密室西壁的符咒同时亮起。
"子时三刻到后山松林。
"老人瞳孔泛起诡异的银芒，"若是迟到——"他袖袍扫过冰棺，相柳浮雕突然睁开十八只血目，"这些上古凶兽，可是饿了三千年。
"林墨在暴雨中狂奔。
教导主任给的《青帝长生诀》正在怀中发烫，书页间渗出的青色雾气缠绕在他脚踝。
后山的古松在雷电中狂舞，树皮浮现出人面纹路。
"迟到了。
"沙哑的声音从树冠传来。
教导主任倒悬在枝头，道袍下摆滴落的不是雨水，而是粘稠的血浆。
"第一课：如何在雷暴中活着走到试炼塔。
"紫色闪电劈在脚边时，林墨终于明白这不是比喻。
雷光中浮现出无数半透明的台阶，通向倒悬在云层中的九层巨塔。
塔身缠绕着锁链，每根锁链都串着上百具森白骸骨。
"运转青帝诀！
"暴喝在耳畔炸响。
林墨下意识捏起法诀，惊觉西周雨滴突然静止。
掌心浮现的青色符文与古松共鸣，藤蔓破土而出结成天梯。
当他踏上第一级台阶时，试炼塔底层的青铜门轰然洞开。
腥风裹挟着兽吼扑面而来，借着雷光，林墨看见塔内空间竟是正常世界的镜像——所有家具倒挂在头顶，血河在天花板上奔涌。
"小心！
"教导主任的传音突然中断。
林墨转身看到令人毛骨悚然的画面：老人的头颅正在脖颈上缓缓旋转，后脑勺浮现出另一张布满鳞片的脸。
利爪破空声袭来时，林墨体内的混沌灵力自主爆发。
左手绽放青莲治愈被撕裂的右臂，右手引动的天雷将妖兽劈成焦炭。
当两股力量在丹田交融时，试炼塔深处传来锁链崩断的巨响。
塔顶的青铜棺椁正在渗出黑血，棺盖上浮现出母亲年轻时的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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