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溺亡倒影圣母像的石膏眼球在火舌舔舐下爆裂时，飞溅的碎屑划过李牧的颧骨。
他嗅到碳酸钙灼烧的碱腥味，混合着檀木佛珠浸透煤油后的松脂香——这味道让他想起六岁那年的暴雨夜，妹妹的哮喘喷雾滚进下水道口时，铁栅栏锈蚀的腥气也是这样钻入鼻腔。
"李医生？
电路检修需要这么久吗？
"护工小王的手电筒光束刺破浓烟，在彩绘玻璃上投出蛛网状的血管纹路。
年轻人左耳的助听器闪着绿光，那是三年前李牧亲自调试的频率：145.8MHz，与福利院老式无线电的紧急频道完全一致。
李牧将最后半瓶煤油倾倒在管风琴音管上。
黄铜簧片遇热扭曲的吱呀声，像极了妹妹垂死时的哮鸣音。
1998年7月23日20:17，当他把真正的沙丁胺醇喷雾藏进书包夹层时，塑料药瓶在掌心烙下的十字形凹痕，此刻正在佛珠第三十二颗珠面上泛着青光。
"救...命......"小王的惨叫从火焰深处传来，带着胸腔积液特有的水泡音。
李牧蹲身捡起滚落脚边的紫檀木珠，借着火光看清了珠面阴刻的"1998.7.23"。
这颗本应属于院长念珠的佛珠，此刻正渗出淡粉色液体——与妹妹溺亡当晚，父亲西装内袋滴落的镇定剂如出一辙。
彩玻璃的钴蓝色裂片如雨坠落。
有一块楔入李牧的右手虎口，伤口涌出的血珠在瓷砖上汇成螺旋纹路。
他忽然想起福利院档案室里，那些被篡改的领养记录文件边缘，也常见类似的咖啡渍圆环。
火焰突然向穹顶收缩，形成倒悬的虹吸漩涡。
在热浪扭曲的空气中，李牧看见六岁的自己站在礼拜堂中央。
积水漫过印着米老鼠图案的雨靴，妹妹的手指正在他掌心痉挛，指甲在皮肤上犁出四道平行的血沟。
"哥...呼吸......"妹妹的求救声裹着水泡，发紫的嘴唇间飘出银色铃铛。
那是母亲系在她哮喘喷雾挂绳上的平安符，此刻正随水波漂向排水沟铁栅。
年幼的李牧摸向鼓胀的右裤袋，备用喷雾的按压阀顶着他的大腿动脉，父亲在巷口的身影被雨幕切割成模糊的色块。
成年的李牧伸手想抓住什么，却捞起一片燃烧的彩玻璃。
火焰在掌心幻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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